就连通天御灵幡,也无法将这些病死之人混杂在骨骼和皮肤中的阴魂抽出,就好像一个大活人,没办法用一根吸管,从粘稠的、肮脏的沼泽里面,吸出一口清水!
刑天鲤摇头,收起通天御灵幡,一道狂风卷起了几个活死人,他带着这些家伙,跑回了赵青苘的那条帆船,开始认真的剖析这些家伙体内的邪毒——他很好奇,东云人背后的那位‘高人’,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高妙玄奥的毒术。
他也必须未雨绸缪,破解这种瘟疫。
他可不想某一日,这瘟疫被泼洒到了自家地盘上,让自家兄弟们损失惨重!
虽然看起来,现在这种瘟疫,对于体格超人的雷诺夫等人,还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万一呢?瘟疫、巫毒这种东西,有着太多不可测的风险了。
瘟疫扩散的第七天。
浩浩荡荡,百多个国家纠集起来的,总数超过三千万的殖民地军队,已经在短短七天内死掉了一半。
如此惨烈的损失,让各国将领一个个浑然乱了阵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七国岛,‘红鸦’公爵祖地。
距离海滩只有五六里的秀美山峰,一座气势恢宏的石质城堡,圈占了十几座山头,山顶最高的一座城堡,站在顶部,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眺望到数十里外,隔着海峡的云翔岛上乡人劳作的景色。
这座城堡,已然被雷诺夫征用,如今正是联军的司令部驻地。
那尊圣像被雷诺夫安置在了最高的城堡塔楼顶部,一道无形的力场从圣像上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城堡区域,抵挡住了瘟疫邪毒的入侵。
好些前些日子已经感染了瘟疫的将领和高级军官,在入驻这座城堡后,身上的邪毒开始快速的消散,短短两三日时间,他们已经恢复如初。
城堡最高的塔楼。
雷诺夫和法璐仕等几个强国的高级将领,倚栏而立,眺望着远处。
城堡的石墙外,密密麻麻的‘活死人’,排着极整齐的方阵,黑压压的连绵百里,将整个城堡紧紧的包围在中间。
这些家伙,好似根本不晓得自己已经成了‘死物’,他们荷枪实弹,昂首挺胸,‘士气高昂’的,用自家的本国语言,唱着本土流行的歌谣。
法璐仕的一首《茶花姑娘》刚刚结束,易多利的一曲《水乡舞娘》又起了高音,等到风流婉转的易多利小调唱罢,北海七国联盟那些老海盗流传下来的《铁钩船长之歌》,又气势慷慨的冲天而起。
等到法璐仕、易多利、北海七国,还有下面的附庸小国们,挨个将自家的著名小调都唱了一遍,那整整齐齐的方阵中,就会有军令官迈着正步大踏步而出,走到城堡的正门口,用最标准的军姿立正、行礼,精神抖擞的大声询问:“长官,有什么命令长官?今天天气不错,长官,需要给您预备行头,外出狩猎么长官?”
偶尔,还会有军令官跑到城堡门口,大声嚷嚷:“长官,需要给您找个东云姑娘快活一下么?长官!”
每隔一个时辰,必定会有一名生前级别颇高,最少也是上校级的军官,大踏步走到城堡门口,用力的砸响大门,以极‘焦灼’和‘担心’的语气大声嚷嚷:“长官,你怎么不开口,长官?需要我们进来么?长官?您不开口,那么我们就进来了,长官!”
随着这高阶军官的嚷嚷声,就会有一队士兵搭起人梯,想要攀过石墙。
石墙上,每当这些‘活死人’士兵探出头来,守在墙上的联军士兵,无不惊恐的尖叫。而这时候,就有一层极淡的黑红色光幕在石墙上方亮起,碰触到这层光幕的‘活死人’们,身躯就好似浸透了火油的木柴,‘呼’的一下开始燃烧,呼吸间就烧成了灰烬。
敲门的军官抬起头,隔着数里地,和高塔顶部的雷诺夫等人遥遥对视,然后他‘咧嘴一笑’,脸上薄薄的一层皮微微抽了抽,依旧是干净利落的,用最标准的军姿,返回了身后的方阵。
随后,‘活死人’士兵们,再次按照国别,开始用本国语言,唱起了各色小调。
直到一个时辰后,另一位高级军官跑去敲门。
高塔上,雷诺夫背着手,俯瞰着那些面无人色的各国将领:“诸位,看清楚了?东云人,动用了可怕的邪法。”
“按照我们的史书记载,很多很多年前,东国的先辈们,曾经对西陆发动过可怕的远征。他们的远征,甚至直接导致了神圣伟大的圣诺曼帝国的崩溃。”
“幸运的是,圣母教庇护了她的子民,让我们摆脱了被那些可怕的,宛如神魔一般的东国先辈们操控的命运——当然,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具体内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管怎样,圣母教,总归是拥有力量的。”
“可惜的是,如今我们这个前所未有的大联盟,已经站在了圣母教的对立面。至高、仁慈的圣母,不会再用自己的神力庇护你们这些小可怜!”
雷诺夫背着手,五根手指轻巧的把玩着自家沉甸甸的,镶满了各色宝石的元帅权杖,优哉游哉的说道:“你们只有一个选择,跪下吧,皈依吧,成为圣父教的虔诚信徒。圣父的力量,会拯救你们,会让你们摆脱厄运,让你们不至于成为那些可怜,又可怕的活死人。”
雷诺夫耸了耸肩膀,略带轻佻的说道:“你们可以坚持对那个老娘们的信仰,但是有这个想法的先生们,请离开圣父圣恩笼罩的城堡,去迎接你们悲惨的命运!”
“怎么选?”
“看大家的了!”
雷诺夫笑得极灿烂,白皙的皮肤下,细密的龙鳞一层层‘锵锵’有声的生长出来,黑红色粘稠如岩浆的火焰在龙鳞缝隙中翻滚,四周气温骤然飙涨,一众高阶将领顿时汗出如雨,甚至有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差点被烤得昏厥了过去。
“我这个人,很民主的。”雷诺夫笑得喉咙里的小舌头都在乱晃:“诸位不愿意皈依,我绝对不会对大家诉诸暴力…但是,圣主的荣光之下,容不下异教徒,哪怕是一根毛,都不可以,大家就只有,离开这里了!”
一众高阶将领相互看了看。
他们缓缓点头。
雷诺夫说得有道理,圣母教固然是极西百国多少年来的传统信仰,但是现在,圣母教已经和英吉士王国、圣诺曼王国一起,站在了他们的敌对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