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问心里头的思绪拧成一团乱麻,是谁要跟她作对,竟然把毒手伸到了她爹身上。
如今这景德镇上,王汉和赵天葵都已经离开。
她与东印度公司之间维持着友好合作关系,若是东印度公司的人下手,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必定要给苏老爷留条活路。
东印度公司是做生意的,若真要做这种事情,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最多只是吓唬吓唬苏无问,让她答应他们几个条件。
至于殷弘绪,殷弘绪还仗着要从她苏家手中拿到郎窑红釉,怎么会在此刻忽然对自己的爹爹下手呢?
除了这些人之外,她在景德镇上没有仇人。
大夫来了,来的不是一个大夫,也不是两个大夫,是七个大夫。
大夫们争先恐后地围着苏老爷子,都要先上前给他把脉。
看苏老爷子这脸色,病得不轻,谁要是能治好他,岂不是能赚大发?
苏无问见他们推推搡搡的,耽误了治病,有些生气,大喝道:“一个一个来,你先来。”
这些大夫被她一凶,都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个大夫走上了前,来到苏老爷子身侧,伸出手给他搭了搭脉。
大夫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把不出来这是什么毛病,只得脸色凝重,心里头想着说辞,当着这么多大夫的面承认自己技艺不精,以后岂不是砸了自家的门楣。
苏无问见他脸色凝重,以为他真有两下子,急忙问道:“我爹是不是中毒了?”
大夫捻了捻胡子,心里想着对策,口上镇定自若道:“苏老爷子伤在肺腑——”
后头等着的几个大夫中,有一个大声道:“胡说,老爷子唇色发紫,脸色发灰,胸口大起大伏,明明是毒火攻心之症。”
苏无问听后面那个人说得有理,便道:“你也一并过来看看。”
她又抬眸看向另外那些大夫:“你们可有什么说法?”
那些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没开口说话。
最开头给苏老爷子搭脉的大夫有些下不来台,起身默默退到了一旁,说苏老爷子毒火攻心的那个大夫给苏老爷子搭了搭脉,这大夫是个实诚人,发现什么就说什么。
“苏小姐,苏老爷这是中了剧毒。”
苏无问吩咐下人道:“把那箱橘子搬过来,给大夫瞧瞧。”
不一会儿,一整箱橘子都进来了:“大夫,我爹就是吃了其中一个便中了毒。”
大夫拨开了其中一个橘子,一见之下,只见那橘肉有些发红。
大夫仔细闻了闻,又拿出银针来往里面戳了戳。
银针没有变黑,而是变成了紫色。
“苏小姐,这是异域紫怜花的毒,中此毒者,若在一个时辰之内未能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苏无问脸色煞白,颓然坐倒在床边。
“除非——”
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苏无问急忙看向大夫。
那大夫道:“除非有人能用内力逼出这种毒。但有此内力者,江湖上不出十人。”
苏无问升起的希望又落下了。一个时辰之内,上哪里能找到这样一个人。
恰在这时,顾风年急急忙忙冲了进来,他走得太急,到了门框处,用手紧紧扶着门框,才停下脚步,往里头一看,里面呜呜泱泱全是人,紧紧围着苏老爷子。
顾风年看清楚了屋内的情况,急忙上前跑到苏老爷子身侧,伸手打他颈下穿过,扶起他的脑袋。
苏老爷子睁开了眼,看了顾风年一眼,气若游丝地唤道:“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