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摸了摸鼻子,她的确是胆小鬼,还是逃兵。
“但师兄好像也胆子大不到哪儿去,你每次不都是怕告别才匆匆找个借口离开的吗?你这些年是不是见到熟人总被骂,骂你为何不告而别?”
道长转身低头笑着,矢口否认,“哪有,我就是没提前算过,事出紧急没有及时告知罢了,哪里是不告而别了?”
宋春雪低头看着他的脚尖,语重心长道,“师兄啊,下次离开之前,能不能让我好好准备准备,好好的告个别,我总觉得你这次又打算悄然消失了。”
道长看着她的发顶没有说话。
“而且我猜,这次你又会说不知道何时再见面,然后一走五六年见不到,甚至更久。”
她握着笤帚抬头看向道长,眼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师兄,从你认我当师弟至今,我以为我不算是你这么些年来遇到的过客,我们在五泉山上有了自己的道观,我们还各自收了徒弟,你还说过要建门立派的,结果你食言最多。”
“你也说过,人这一生很短暂的,你咱们三个是因为你聚到一起的,相逢不易,谁知道下次见面是不是有谁已经入了土。”
她说的一本正经,道长却低头踢开石子。
“不至于,若真是那样,我不会算不到。”道长似笑非笑道,“咱们修道之人大多长寿。”
行吧,师兄还跟她打马虎眼。
宋春雪双手抱在胸前,“那你说说,你何时离开?”
“下个月。”
“我不问你就没打算说吧?”她似笑非笑道,“你费心思将我们俩撮合到一块儿,是想出去偷偷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她忽然想起他带着她去崆峒山附近拜师的事,他总是在花心思为他们谋划着将来的事。
师兄明明不喜欢泄露天机,可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替旁人做打算。
师兄瞒了她不少事儿。
“走吧,在这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请你喝酒。”宋春雪转身将笤帚丢到柴房里,“师兄今日没别的要紧事儿吧?”
道长跟在她的身后,“没有,走呗。”
她站在大门外,朝远处喊了声,“甜枣儿。”
很快,转角处一匹枣红马朝他们跑来,嘴里还嚼着草。
它直奔到道长跟前,拿脑袋顶撞他,很亲昵的模样。
道长抬手摸了摸马鬃,“你给它起名,甜枣儿?”
听他不大置信的样子,宋春雪挑眉,“不好听?”
得知她起先取名大枣,道长认同道,“还是甜枣儿好听。”
他们在夏末的烈阳下往山下走,太阳光已经没那么明亮了,比从前添了些金黄,催得落叶开始变黄变红。
悲春伤秋,那股子淡淡的悲意,似乎是从这缕逐渐变深的阳光中开始的。
宋春雪看他沉默寡言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没跟旁的什么人有约吧?”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