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时值夏晚,木樨满堂,闻窗外雀鸣竹摆,残荷片片,唯道相思迢迢,时切葭思。
别经数日,思何可支。提笔夜书,不知其从何言。
独问卿可食、休以时?汝身素不善,吾不任此时,亦不得太劳,须念身体。
吾寓皆安,汝不须虑。
只是汝不在左右,孤夜难眠,辗转反侧。恨莫如风,随行千里,轻抚眉宇。
欲早从凉,但惜圣人尚有所属,难以分身。及寻此时,不过一月,复能相见。
凉险数重,吾虽知汝之应,心无日忧,惟以书忧之。
唯思卿卿,唯念卿卿,情思之所托,尽在佳影。
盼得,盼得,愿与早见。 ”
看罢,柳姒将书信放置案上,择了纸动笔回信。
不过几个字的事,很快写完唤人来将信传回上京。
半晌过后,她重新坐回书案前,认认真真又写了封信。
这次她招来平意:“你命人将这信秘密送到上京安王府去。”
平意听后有些惊讶:“安王?公主与他不是已经撕破脸了么?”
柳姒未答。
当初因为东宫谋士夏环的事,她与安王确实彻底敌对。
可只要太子仍在,他们真正的敌人就只有一个。
一旦中途圣人出了什么事,那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大齐君主,他们这些人就是“乱臣贼子”。
仅凭这一点,安王就会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太子身上。
更何况柳姒传信与安王并非求和,而是另有目的。
平意走后,月痕推门而入。
柳姒坐在书案前,抬眸见是她后将头重新埋了回去,问道:“何事?”
月痕:“有件事要请示公主。”
“说。”
“刑室的燕奴如何处置?”
只见柳姒头也未抬:“杀了便是。”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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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日渐正中,柳姒去寻了第一微。
他与她一样,今日已能隐隐听得见声音。
不过他对这些漠不关心。
昨日柳姒应付曹萍香她们时,柳承明则在“对付”第一微。
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今日第一微看起来似乎萎靡不振,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般,蹲在院子里研究爬虫。
柳姒走到他身边,见他将硬甲虫捉在手中详观。
感慨道:“前辈还真是博识,竟连这虫子都有涉猎。”
第一微听见动静,转首瞥了她一眼后,又恹恹地转了回去。
柳姒见状有些惊讶,问了院内的小厮,小厮却也不知。
只说今晨起来第一微便是这个模样。
听罢,柳姒倒有些好奇柳承明昨日同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才能让他受到如此打击。
恰巧此时,第一微已站起身,看着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后回了屋。
这是
柳姒与身侧的平意莫名相视一眼,皆是茫然。
待得午后,小厮来报:有位名唤“如妙善”的娘子想求见公主。
彼时柳姒正在午憩,这话自然是传到了平意她们处。
平意听后想起那日在青藤阁中,如妙善的小心思,挥了挥手道:“不认得,叫她走吧。”
小厮得令回到府门前,对着阶下抱琴的如妙善道:“走吧走吧,公主说不认得什么‘如妙善’!”
如妙善有些不信,只道:“郎君是不是听错了?公主怎会不认得我?”
小厮不耐:“我难道还骗你不成?说不认得就不认得,别在这儿碍眼了!走走走!”
见他语气不似作假,如妙善只以为是公主不记得了。
她将手上玉镯取下塞给小厮:“劳烦郎君再去禀报一声吧,就说是前几日在青藤阁中与公主比过琴的如妙善。”
若是平意没有说那句话,小厮兴许也就收下东西了,可平意说了不认得,再去也是惘然。
他将东西还给如妙善:“你还是走吧,公主事忙哪里记得那么多人?更何况我从没听说公主同谁比过琴。”
小厮手一挥:“快走快走!”
被这样驱赶,向来要脸面的如妙善也不好受,见周围已有人看她,她裹紧了帷帽抱着琴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