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之前,也有人来过。”李缺陷入回忆之中 ,“那个人看不清脸,和你身高差不多,但气势完全不同。”
“就像面对苍山,面对大海,给人一种朴实却深不见底的感觉。”
李缺现出崇拜之色:“他一来就往沙里丢了一颗珠子,顿时漫天的狂沙都逐渐停止。”
“他指引我往东走,来到这片林子。”
李缺看向赵易:“那个人对我说,他不能带我离开,只有你才可以。”
压下心中的众多疑问,赵易只好说明真相:“事实上,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带你离开。”
“哈哈,和那人预测的一样。”李缺的脸颊涌上一抹潮红,似乎某个人的预言得到验证。
他的手指向落日的方向:“你往西走,找到那颗珠子,我们就能出去!”
顺着李缺的指引。
赵易往西步行三五里,终于看到一颗歪脖子树。
突兀的立在沙漠黄昏之中,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在观看一场持续千年的落日余晖。
歪脖子树下。
干枯的树洞之中。
赵易仔细摸索一阵,终于找到一颗土黄色的珠子。
质地十分粗糙,像泥巴搓成的泥球,被晒干后失去水分留下表面的坑坑洼洼。
尚能看出是一颗不透明的浑浊玉珠。
属于扔到大街上都没小孩子捡的破烂玩意。
赵易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转身回到杨树林子,李缺已经激动的在等着。
“找到了?”
“嗯,接下来该怎么做。”赵易摊开手,土珠的表面散发着微微黄光。
“不用,时候已经到了。”李缺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后面,还请你背我出去。”
盯着‘年迈’的李缺,赵易将其背在身上。
很轻,就如同飘在空中的沙尘。
“闭上眼往东走,很快就能出去。”李缺的声音气若游丝,逐渐空灵。
赵易闭上双目,暗中运用破妄之术。
风声渐起。
被风吹起的砂砾刮在脸上,隐隐生疼。
前方昏暗一片。
“菜鸟九号,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我总觉得你跟那个人很像。”李缺吐出一声叹息。
“什么?”李缺的耳边尽是风声,根本听不清楚。
“”
“回去后,替我跟梦姐说,我喜欢她,打心眼里的喜欢。”李缺伏在赵易的耳边,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菜鸟九号,保重”
周围的光线渐渐由暗转明。
赵易终究听清楚了李缺最后的‘遗言’。
阳光洒在黝黑的道路上,昨夜似乎下过一场豪雨。
将所有的污秽和痴诡都冲洗的一干二净。
赵易回头望去,是龙湖隧道的出口,一辆早班公交车正从里面缓缓驶出。
手中,多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镇府司内衬衣。
经历风吹日晒,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黑色的丝线绣着两个简字。
李缺。
赵易再次摊开手,那颗黄色的泥球真的变成一坨黄土,用手一撮便散成一捧沙尘。
今夕是何年?
赵易的脑袋眩晕,心脏猛然收缩一阵。
很疼,他还活着。
赵易拦住公交,去往下一站杏花湖站,不见一个人影。
湖边大腿粗的景观树成排折断,北侧多出好几个大坑,滩涂上留有起重机和车辙印。
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和打捞。
赵易暗松了一口气。
上车,返程。
直奔樱花胡同,镇府司。
后面的事情太多了,赵易昏沉的脑袋只能大概记住这几天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