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非晚终是没有拧过桑榆,还是把两匹狼扛上了。
早在扛狼的时候,桑榆衣裙就被沾了一身血,道一又见不得血,一早就避的远远的,向非晚只能把两头狼都放在了自己的马上。
桑榆扛着刀,晃悠悠的骑着马,迎着早上的朝阳,纵然一身都是血,身上也脏兮兮的,但她的心情依旧很好。
向非晚见状,唇角微微掀起,露出了一抹极浅的笑。
临近望舒县,道一还是没忍住问道:“向施主,你怎知宣城王而今在滇州?”
“猜的。”
道一闻言,不由多看了向非晚一眼,又问道:“可有依据?”
相处了近半个月,道一也算是摸清了向非晚的性格。
向非晚为人很是谨慎。
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出手,没有确定的事,绝不会吐露半分。
他相信,昨天夜里哪怕没有桑榆,只他和向非晚在一起,两个人也不会葬身狼腹。
向非晚有这个本事。
见状,向非晚道:“入滇州城的时候,城门校尉查了我们的路引。”
“这不是很正常吗?”道一有些疑惑。
“可我们一路西下,经过三个州府,只有滇州查了路引。”
“所以?”
“大明律法,不管是出城还是入城,都需要路引,以防止百姓私自外出,逃税避税。但大多地方,每日入城,出城者不计其数,城门校尉为了减缓压力,同时防止城门处拥挤,基本都只要求登记便可,唯有边关地区盘查的严格一些,需要通关文牒才可通过,但滇州不是边关地区,我此前经过滇州,也未盘查路引。”
“哦……”道一点头,恍然大悟道:“小僧明白了。”
王爷来了,城门校尉自然要做做样子才行。
向非晚道:“孺子可教也。”
桑榆饿了一天,感觉自己都能吃下一头牛了,偏偏又迟迟不到望舒县,只能无力的趴在马背上,让道一牵着马跑。
三个人一天一夜都没回来,白树生心急如焚,又想起桑榆的重托,只得耐心等待县城门口。
快到日中的时候,瞧见三匹马回来,他一喜,还未叫人,就见马背上躺着的桑榆,浑身是血。
白树生立刻跑了过去,心急如焚的问道:“和尚,桑榆这是怎么了,她怎么这么多血啊……”
三个人的模样都算不的好,尤其是桑榆。
路过的望舒县百姓纷纷退避两侧,也是这时候,有人瞧见了向非晚马背上的狼,嘀嘀咕咕的议论了起来。
“那打的是狗?”
“你家土狗长这个样子?我看着像是狼!”
“听说那京城来的几个大官昨天去拜月村了,该不会是那食人的狼吧!”
“那他们不是得罪了月神了?”
四周的对话声,桑榆没听见。
但白树生那哭丧的话,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桑榆撑着马背坐起来,看着白树生道:“我还没死呢,别这么心急的给我哭丧,要折寿的!”
白树生还在悲伤难过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见桑榆一下坐了起来,惊道:“和尚,诈尸了!”
“炸你个头!”桑榆一巴掌呼在白树生头上,侧身下马道:“赶紧找点吃得来,我都快被……咦人呢?”
桑榆环顾一圈,惊讶的发现,四周没有人了。
一个人都没有了!!!
前一刻熙熙攘攘,后一刻万人空巷。
到底是什么热闹,比她杀了狼还要好看?
桑榆不明白。
向非晚轻轻咳了一声道:“大约,是因为你杀了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