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道:“说出真话才可能会从轻发落,说了假话…就不用从这里走出去了。”
不用走出去,自然就是会被杀。反正今晚已经死了太多人。
大多数人开始害怕地发颤。
桑典将工匠和兵卒丢在一起,然后随便提了个人带到王晏面前,没有解开这人身上的绳索,只是掏出了堵嘴的布条,示意他可以说话。
黄内侍好奇,王晏怎么知晓这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就在这时,一阵风吹动了旁边的帘子,黄内侍瞧见了里面的那个人影。
今晚不止是他们几个在这里,还有一个女子。
那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桑典等人叫她谢大娘子。他们来到军器作坊之后,王晏先开始布置人手,那位谢娘子带着人开始在作坊里四处走动搜查证据。
厚厚的一摞账目和文书,她翻看的格外快,还有那些工匠留在屋子里的物什,她都一一看过。
最后她去了军器库,到底查出了些什么,黄内侍不知晓,但是可能这女子能帮上王晏的忙。
工匠开始跪下回话。
“大人,小的冤枉,小的是去年秋天才进的军器作坊,工头和管事只是吩咐小人做事,有时候杂料不足了,他们也不准小的声张。”
“通判大人带着人查过料子是否充足,不过也只是走个过场。”
“其余的事,小的都不知晓。”
王晏不置可否,片刻之后,屋子里递出一张条子,桑典将条子接下拿给王晏。
王晏打开看了看,没有半点犹豫,就吩咐桑典:“杀了。”
那工匠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直到桑典来抓他,他才回过神大喊大叫:“我没说假话,为何要杀我。”
“明明说过,只要供述了实情就能从轻…”
那工匠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绑缚在一旁的工匠和兵卒都吓得缩成一团。
王晏吩咐桑典:“将他的衣服挑开。”
桑典抽出匕首,在工匠尸身上划了几下,衣服也就被一层层挑开。
王晏道:“他穿的衣服看似破旧,其实很厚,住处还搜出不少银钱,床头的包裹里放着炭笔和纸,这样的人岂会是寻常工匠?显然是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
“故意供述这些摆在明面上的证据和线索,即便他不说,我也能从军器库中查出军器数目不足。我一旦相信了他,你们也会效仿浑水摸鱼。”
“即便说出一些不起眼的证据,等我将你们当做证人留下,上了公堂之后,你们便可反悔,我今日做的这些,全都没有了用处。”
王晏说着向屋子里看了看。
“从你们的言行和贴身物件儿上,能看出你们的身份和目的,这作坊上上下下我已经让人查过了,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只要你们说的,与她查的对不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黄内侍吞咽一口,怪不得王晏会让谢娘子将整个作坊查一遍。
不过…
也真的是厉害。
黄内侍只觉得脊背发凉。
一个敢递条子,一个毫不犹豫地杀人,这是真的有本事和默契,还是在恐吓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