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聂司令急电。”

杨师长一把将电文抢了过来，只是扫了一眼，便大步跨出小院，对着正在村里歇息的众人大声高呼：

“司令员正在看着我们，我们有没有信心打好明天这一仗。”

“有！”

刚在凌晨时分赶到北口村的唐亮原本还想打个盹，却被众人的欢呼所惊醒，一惊之下直接就让脑袋与炮塔舱盖来了个亲密接触。

“匡”

“嘶”

眼前一黑的唐亮差点栽进坦克座舱里，好在唐亮肥硕的身躯很快被一具正打着鼾声的壮硕的身躯堵住了。

“幸好有金城做脚垫。”

是的，匆匆赶到预定地点的坦克四人组在进入步兵兄弟们预先挖好的打黑枪阵地后，唐亮以“睡不释甲”为由，坦克乘员一概猫坦克里睡觉——实则是唐亮觉得没有热炕的村子里实在没比坦克能遮挡寒风，索性便没离开坦克。

作为驾驶员的金城位置就在唐亮左下方，但凡金城还坐在位置上，唐亮要滑下去便没这么容易。

——其实这么干显然不符合坦克兵日常要求，毕竟如果被敌人偷偷摸过来，一枚手榴弹就能让坦克所有乘员都失去战斗力，直接一锅端了。

杨师长也就任由唐亮任性一把，打算让唐亮先睡个囫囵觉再一块商议打法，毕竟按政委派人反馈的消息，包括唐亮在内的整个战车车组这一天多时间里，断断续续睡了也不足5个小时，身体已经相当疲惫，不休息一番势必影响接下来的作战发挥。

至于跟随着坦克寸步不离的政委，则被杨师长拉进了屋子。

“老邓，你估摸着他们走山路还能不能更快些。”

“只要配属工兵，肯定能。”

“好，那我们就找聂司令要人。”

没错，独立师虽然此刻主力团加独立团兵力逾5000人，但是却缺乏包括工兵在内的各种技术兵；尤其是工兵，也就晋察冀根据地总部才有一个连，而且还不满编，一直是聂司令心中的宝贝心头肉。

与国军不同的是。红军对整个工兵部队的培养是非常注重的；早在红军长征时候。就是因为红军工兵部队的出色表现，逢水架桥、逢山开路，比起国军部队水平高出不止一个档次，这才有效的在长征途中协助红军主力部队顺利渡过大渡河等河流险滩，并成功越过雪山。

同样是在金沙江上架桥，红军工兵部队架桥速度就比国军速度快几倍。

独立一师这两位首长都曾经担任过军队主官，更是在长征途中先后担任过主力团的主要领导，更是了解这些工兵部队对作战中的重要作用。因此此时看到坦克的行进如此艰难，自然想到会使用工兵来对坦克进行专业的作战辅助。

“如果战车夜间行进速度能再提高一倍，不，哪怕再提高一半，一晚上能走40多公里，那么作战便能更出敌不意了。”

“是啊，我们的步兵走山路一天一夜急行军大概是40-50公里，如果这辆战车能跟上急行军的步兵，那么我们的战术灵活性必定大增。”

至于红军长征中，飞夺泸定桥时红四团一昼夜不到时间内携带一百多挺轻重机枪走完120公里山路的过往辉煌战绩，当事人杨师长直接就没提，毕竟如今手下这只独立师乃是在独立团基础上吹气般扩充出来的，能靠着红军连的带头示范作用鼓舞全军一天走上60-80公里已经是极限，再快，队伍可就要散架了。

如果能给独立师再有数月的整训时间，杨师长有足够信心将独立师的急行军速度再度大幅提升，只是现在暂时还做不到。

当然即便是这个急行军速度，也不是国军中任何一只步兵部队所能比拟的了，尤其是隔壁的晋绥军，对比尤其惨烈，哪怕此刻独立师中相当多的官兵便来自溃散的晋绥军。

“是否跟唐亮确认了，他们的战车炮还剩几发炮弹？”

“确认了，他们还有51发炮弹。”

“有点少，那得省着点用，只能在最佳时机再打出去。”

听着杨师长的话，政委差点想说缴获的迫击炮炮弹一次作战还舍不得用上几十发呢，这战车炮炮弹还算少？

只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话也变成了另一句。

“嗯，好在他们还有983发机枪子弹，应当也能发挥出不少作用，而且我也到车上看了，战车的观瞄坦克的光瞄系统仅仅是比我们的望远镜看的略模糊一些罢了。”

“那岂不是他们的机枪能够比我们的机枪打的更准更远？”

“那是当然！”

毕竟，对于轻重机枪而言，影响其有效射程的最重要因素不在于子弹的最远射程，而在于机枪手能否观察到更远距离上的敌人，毕竟看不清敌人就扣死机枪，再多的子弹也不见得能打中一个敌人。

“所以哪怕战车的炮弹少一点，不过如果能用好车内的机枪，那么这次要杀伤大量的敌人并不算是件困难的事。”

“嗯，好在北口村谷口地形险要，如果能够让战车占据有利地形充分发扬火力，想必能够将敌人进行大量杀伤。”

……

正当独立师这两位首长正在争分夺秒地敲定战斗细节方案的同时，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旅团长常冈宽治在数小时前早早便已入睡，其作战方案也早已敲定——从北部沿着北口村谷口直接南下，直插涞源，并将沿途的八路一扫而空，打通与涞源日军的联系并为数日前攻占了涞源县城的14师团部队提供部分给养。

只是在敲定作战方案前，常冈宽治旅团长仍忍不住痛骂友军：

“区区八路而已，14师团居然通报八路手上居然有战车，且战车数量不详，这就是华北派遣军口中的精锐师团？”

“旅团长阁下，或许是14师团被八路埋伏吃了大亏，为了掩饰他们的无能，才编造了这个借口。”

“土肥原贤二这家伙，不过是个情报机关长，压根就不会打仗，仗着自己在东京的关系，居然也拿到了14师团长的位置，帝国的将军之中难道就没有比他更有能力的人了吗？八嘎！”

一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堂堂的旅团长，居然要给同为旅团的14师团部队运送给养，简直就是把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当“大行李”（日军后勤单位编制）使用，这让“918”事变之后一贯眼高于顶的关东军部队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虽然14师团也是从关东军序列中调出，编入的华北派遣军序列，常冈宽治对14师团也不算很陌生，毕竟也是友邻部队，但是少不得要对调任14师团师团长的土肥原贤二大加讽刺。

“明天，我们一定要冲到涞源，让14师团那帮家伙好好看看，我们关东军都是怎么打仗的；必须唤起他们曾经是关东军一员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