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后,斯年拿着奖状满心欢喜地回到家。刚推开门,她就看到姑姑和瑶瑶坐在沙发上,瑶瑶大腿和手腕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姑姑手上抹了茶油正细心地帮她揉搓化瘀。
瑶瑶一看到斯年,立马像被点燃的爆竹,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大声怒吼:“你还有脸回来?”瑶瑶那尖锐的声音如同金属互相摩擦,格外刺耳,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恶和愤怒,仿佛要将斯年生吞活剥一般。
斯年一脸茫然,如坠云雾之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张了张嘴,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姑姑便像一阵狂风般冲了过来,对着她就是一顿质问:“第一名比你表妹还重要吗?你至于吗?这样子把她推倒?”姑姑的声音仿佛雷鸣,震得斯年耳朵嗡嗡作响。
说着,姑姑不由分说地一把夺过斯年手中的奖状,双手用力一撕,嘴里不停念叨:“我让你逞能,我让你逞能……”奖状瞬间化作碎片,随后她又将碎片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斯年像被点了穴,木讷地站在原地,眼神停留在垃圾桶里的奖状碎片上。她原本打算下次跟妈妈通话时候跟妈妈分享这份喜悦,结果瞬间化为泡影。
斯年僵硬地靠近垃圾桶,声音颤抖着:“姑姑,我没有,我没有推瑶瑶。”俯下身去伸手将那团扭曲的奖状拾起来。
瑶瑶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目睹眼前的一切,如同一个骄傲的小公主,阴阳怪气:“哼,你就装吧!你就是嫉妒我比你跑得快,故意在后面使坏。而且你还伙同班上的同学以多欺少,对我威胁恐吓,不许我跑得快,不许我超过你。”
姑姑听了这话,眼睛瞪得浑圆,看的人胆寒:“胳膊肘朝外拐,合着外人欺负自己表妹,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你这个白眼狼。”
斯年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但依然倔强地挺直了脊梁:“姑姑,我没有,我没有推瑶瑶。”
“你没有?难不成我自己把自己摔成这样吗?”瑶瑶试图提高分贝掩饰心虚。她不依不饶,继续尖酸地说道:“别在这假惺惺了,谁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就不该让你进这个家门。”
姑姑也再次大声吼:“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好心收留你,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斯年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片,她的声音已经带着绝望,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姑姑,我没有,我没有推瑶瑶。”
“你捡起来也成了一团废纸了,废纸就该呆在废纸篓里。”瑶瑶继续冷言冷语刺激着斯年。
斯年再也无法忍受,瑶瑶怎么可以如此歪曲事实,甚至几句谎话就将她的努力全部都抹杀。
斯年突然站起身,快步上前一把握住瑶瑶的手:“走,我们去学校,当时很多师生都有在场,他们都可以作证。”
瑶瑶使劲推开斯年,号啕大哭,“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斯年被莫须有的罪名,刺激的失去了理智:“走,去趟学校,把事情说清楚。”
瑶瑶哭的更加卖力:“妈妈,你看她又发疯了,这时间学校早都没人影了,妈妈快让她住手,把我伤口划破了。”
拉扯中瑶瑶故意用指甲把掌心结痂的伤口划破,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
“你把我伤口扯破啦,妈妈,好疼呀……”瑶瑶开始抽泣起来。
姑姑怒火中烧,扬起手一巴掌甩在斯年脸上,“当着我的面,你都敢这样放肆欺负瑶瑶,背着我,你还不上天了?跟你妈一样,都是祸害。”
斯年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歇斯底里着:“你说我可以,不许说我妈妈!”
姑姑彻底被激怒:“我有说错吗?你们母女都是祸害,你妈偷婆家的钱给你那个赌鬼外婆填坑,你一出生,你爸生意就亏本,不得不到临省避债,另谋出路……”
斯年看着姑姑的嘴巴一张一合,唾液横飞……
斯年泪目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瑶瑶在一旁添油加醋:“妈,别跟她废话了,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见不得我好。”
姑姑却没有丝毫收敛,继续不停数落着:“你就是个祸害,自从你来我们家,就没一天安宁日子。我真是好心办坏事,我真该死,早知道当初就该让妈把你送走,有你弟弟一个就够了”
姑姑依旧喋喋不休……
斯年捂着耳朵自言自语:“我不是,我不是祸害……我不是……我不是祸害……妈妈也不是……我们都不是……”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仿佛秋风中瑟缩的枯叶,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深渊,四周的寒气无孔不入,冻彻她的骨髓。
周围没有一丝温暖和理解,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和指责。她望着眼前这两个熟悉又陌生的所谓亲人,那两张面孔此刻是如此的狰狞可怖。
心中的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脆弱的心灵防线。无助的感觉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束缚,让她无法挣脱。
她想要大声呼喊,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斯年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她默默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每迈出一步似乎都要耗尽她全身的力气。
她脑海里萌生出一个念头:斯年快跑,快逃离这个地方。这个念头愈发强烈,驱使着她加快脚步。
……
站在十字路口,斯年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们都有归处,那我的归处呢?”
斯年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脚步虚浮,如同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