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家去年就跟家里断了联系,这事儿的起因是外婆某天赌钱赌得杀红了眼,竟然脑筋一转,跑到舅舅丈母娘家借了一笔钱,还谎称是太姥姥生病急用钱。
等钱借到手,还没等捂热呢,就又送到赌桌上输了个精光。舅妈得知后气得跟舅舅大闹着要离婚,舅舅被闹得心烦意乱,索性就把财政大权上交了,夫妻二人达成共识,从此就只是逢年过节让亲家把钱送过来。
外婆自知理亏,也没敢再闹腾,毕竟从亲家那里拿了那么大一笔钱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每次斯年妈妈打电话过来,想听听小斯年的声音,外婆要么就各种找借口推诿,要么就拿着鸡毛掸子强迫斯年过来,说那些事先教好的那套词,比如“妈妈,寄钱回来给斯年买好吃的”,“妈妈,斯年想要漂亮裙子”句句离不开钱。
这次也不知道外婆又是找了个什么借口来骗女儿寄钱回来,每次取钱都得去临镇的指定银行,临镇离外婆家有一定的距离,需要乘坐小巴车前往。
小巴车作为最为普遍的交通工具,穿梭于乡镇的大街小巷之中。每个人都需要购买车票才能乘车,而且票价只需两元而已。车门上粘贴着:儿童的身高超过了一米二则需购买半价票。眼看着就要步入初中阶段的小斯年,她的个头早就已经超越了这个标准线。
就在外婆带着斯年登上小巴车,刚坐下,售票员走过来要求外婆购票。外婆递过去两元钱,买了一张成人票。
然而,当售票员看到一旁的斯年时,她好心地提醒道:“这位阿姨,您家孩子可不止一米二高啊,得给她也买张儿童票才行呢。”
外婆却装作没听见似的,依旧不理会售票员的话,还自顾自地和小斯年闲聊着:“斯年啊,等会儿,外婆给你买好吃的。”
斯年忍不住轻声说:“外婆,售票员姐姐说我得买票呢。”
外婆瞪了小斯年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售票员又大声说了一遍:“阿姨,您的孩子需要购买儿童票,半价一元。”
外婆不耐烦地说:“哎呀,买什么买,小孩子坐我腿上就行了。”
斯年心里很不自在,她觉得这样做不太好,想着:“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能不买票呢,这是规定呀。”
售票员皱着眉头说:“阿姨,这是规定,身高达标就要补票,人满的时候都是站着,也要按规定买票的。”
外婆依旧装傻充愣:“什么规定不规定的,哪有那么多事儿。”
“反正规定儿童满一米二就要买票,与年龄无关。”售票员气的拉高了分贝。
“年龄没到,补什么补。”外婆开始耍起无赖。
周围乘客开始纷纷谴责外婆不厚道,有人说:“一块钱给小孩补张票,就这么舍不得?”
还有人说:“烫个头发却舍得?”更有人说:“一看就不会疼人,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车厢内顿时唾液横飞。
斯年觉得很难为情,低着头默不作声。
外婆没好气地从包里拿出一块钱递给售票员。
售票员接过钱,给了外婆一张儿童票。外婆接过票,看了看,嘟囔着说:“这么小的孩子,也要买票啊,真是的。”
“要不把钱退给她,让她们下车,乌烟瘴气的。”司机忍不住抱怨道。
这下外婆终于消停了,眼神恶狠狠的剜了售票员一眼。
小巴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临镇。外婆带着斯年下了车,往银行走去。在路上,斯年想起了外婆平时的一些行为。外婆好赌成性,经常去村里的棋牌室打牌。她赌钱的时候可以五十一百的下注,眼睛都不眨一下。
到了银行取了钱,外婆直奔裁缝铺挑了一块花布,自言自语道:“给自己定制一套连衣裙。”
斯年忍不住说道:“外婆给外公也买件衣服吧。”
外婆却满不在乎地说:“他一年到头都呆在码头,灰头土脸的,买新衣服也没机会穿。”
斯年看着外婆那身新衣裳,只觉得格外刺眼,心中的厌恶感愈发强烈,她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想再和外婆说了,心里恨恨地想:“外婆就知道自己享受,从来都不考虑别人。”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回到村里,外婆依旧走的柴火间,她把新衣服藏在蓑衣后面才去厨房找太姥姥,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生活费省着点花,我有事先出去了,不用准备我的饭。”
“太姥姥,我刚看到外婆取回来的钱不止这几张。”斯年忍不住说道。
“作孽啊,这个家要败在她手里了。”太姥姥气的直跺脚。
斯年心里默默地想着:“什么时候可以跟妈妈通一次电话呢?”
外婆平时都把电话本锁在抽屉里,有需要的时候才打开拿出来查找下号码,随即又放回去锁起来。
斯年明白,想要联系到妈妈,必须找机会先拿到抽屉钥匙。于是,她决定暗中观察,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