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夜色下衣裳单薄的少年用力叩响农家院门。

半晌后里面传来男人声音。

“谁呀！”

“叔，是我，平娃。”

赵彦平又用力敲了几下。

“来了，来了，真是的，大冷天，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院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吱呀。

门打开一道缝。

“平娃，什么事，你婶子和你侄都睡着呢！”

“叔，二丫病得厉害”

身材魁梧的男人不等赵彦平说完就脸色一沉：“那你还不去找郎中，上我家来做什么。”

说着就要关门。

赵彦平急忙用手挡住。

“已经请了村上头的乔郎中，郎中也开了药，可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

“谁来了？”

这时屋子里传来妇人的声音。

男人回头道：“是平娃。”

里面的妇人不悦道：“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事让他明天白天来不行吗？”

男人唯唯诺诺道：“知道了，他就走。”

说着转身对赵彦平道：“你看你，你婶子这段时间身子不好，刚睡着就被你给弄醒了。”

“对不起叔，我也是没办法，二丫病得厉害，我还要赶着去给她买药。”

赵彦平赔着不是。

“算了，你快去买药吧！”

男人说着又要关门。

赵彦平急忙从破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过去。

“叔，我还差点药钱，您看能不能先将我爹借给您家的50文钱还给我”

虽然这点钱也不够买药，不过总比没有好。

看到借条，男人的脸色变得难看。

“平娃，不就是50文钱吗！难道我范六还会拖欠不还，你爹在时可不是这样，你婶子还病着你就上门催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的声音很大，旁边的住户亮起灯，有人出来对赵彦平道：“平娃，这就是你不对了，大晚上的，你要债也不能这个时候上门呀！”

“是呀，都一个村的，犯得着这样吗！”

“娃一点都不懂事。”

“他爹娘死的早，没人教”

赵彦平本就木讷，被这么多人指责，涨红了脸向周围的人解释：“不是这样的，我”

“嗷哟，我的头好痛呀！”

屋子里传来妇人的叫痛声。

“你什么你，滚，看把你婶子气得，回头要是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范六恶狠狠一把将赵彦平推开，扔下那张借条，关上了院门。

周围的人见状摇摇头，纷纷回到自己家里。

雪地里只剩下泪眼蒙蒙的赵彦平。

他捡起借条，看了眼对面的房门，身子如筛糠般抖动，举起手，半天也没敢再敲响院门。

不久后再次回到家中，发现二丫躺在床上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想起爹临死时前嘱托他好好照看二丫，抹了把泪抓起墙角的锄头飞奔出去。

老实木讷的他当然不是去找范六，找范六也解决不了问题，而是来到村口的河边。

深冬时分，河水几乎见底，并且全部冰冻，如果运气好，可以在冰冻的河水里找到大鲤鱼。

这个时候的大鲤鱼十分肥美，能卖个好价。

他艰难地挖开冰，在月光下一点点搜寻。

手被冻成了紫色，身子也因为饥寒处于濒临崩溃边缘，全凭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一锄头一锄头落下。

非常的机械，仿佛身体已经不属于他。

可是运气没有降临，小小身板随着锄头一起落在了冰面上。

赵彦平陷入到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