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彬道:“献给太后。”
张延龄心中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不是皇帝的意思,于是道:“献给太后,也不是不可,魏哥你不知道太后?若献给了太后,太后必定不要,到时候这不是又回来了?”
魏彬闻言道:“也是,那我就没办法了。”说完喝了口茶,又吃了点点心。
张延龄见此心中更是笃定,不是皇帝的意思,但是如果真是要查,查出来了,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魏彬见张延龄竟坐立不安起来,心中冷笑道:“你也就是太后娘家人,要是土财主,不知道死几回了。”
张延龄看向魏彬那悠然自得样子,于是试探性问道:“小侯真是没有良策,还请魏哥替我想想。”
魏彬道:“唉,不是我故意难为侯爷,我从家想出这条计策,竟然不成,哪里还有什么好计策来。”于是就要起身就走。同时说道:“你且不知,我被免了掌印,已然是败下阵来,今日冒昧造访,若是被御史知道,更是危险。”
张延龄见此连忙款留,道:“魏哥,请助我渡过此劫。”
魏彬道:“我已经帮助了侯爷,我斗不过内阁,乃是因为杨廷和权势更胜以往,你可知为何?”
张延龄道:“难道是他儿子做了荣哥儿的师傅?”忽然之间脑海灵光闪现,立马说道:“那我就把田献给荣王千岁。”
魏彬道:“岂能如此?恐怕陛下是不依的,且朝堂之上必定弹劾你更胜以往。”于是又要往外走。
张延龄拦着道:“魏哥,你且慢,此事还需仰赖魏哥。”
魏彬道:“要我做甚?”
张延龄道:“您提督了皇庄啊。”
魏彬道:“那又如何?”
张延龄道:“您提督了皇庄,我把田还是献给荣王,但是荣王不收,陛下也必定不允,那我就将田以献给陛下,荣王,这样您提陛下收了,回到宫里,仔细说与陛下,好知道我这个亲戚也不是白做的,这样陛下、荣王也知道我的好,只是魏哥你收了委屈了。不过这委屈小侯必定加倍奉还。”
魏彬道:“这不好吧。”
张延龄道:“魏哥不帮我,我岂不是毫无大祸临头?”
魏彬闻言一跺脚道:“今日来不就是来助侯爷吗?就依侯爷所言。”
张延龄道:“大恩不言谢,我必定有厚礼奉上。”
魏彬道:“不敢,不敢。”
张延龄又问道:“只是,如何却办?”
魏彬稍作思考,边笑道:“这好办,侯爷您知道,咱们都是老相与,不拘怎么样,只管遣人带了田契送到我家里,我进宫得了空,与万岁爷讲明内情,再回头我写个帖子遣人,递到户部,说明情况就行。”
张延龄道:“如此甚好。”
魏彬就要告辞,张延龄再挽留不住,送至大门处,张延龄道:“劳烦魏哥今日特意前来。”
魏彬拱手道:“唉,岂敢侯爷如此客气?这是我做奴婢应该做的。”
张延龄接着问道:“什么时候到府上合适?”
魏彬道:“过两日,下了晌去,那时家里有人。”
张延龄闻言感谢不尽,只说:“待过些日子,我必定到府叩谢。”于是作别。
张延龄看着魏彬上了车子心中骂道:“要不是如今从宫里买不来消息,我能被你这阉奴所制?”
马车里,魏彬看着两大红绸包着的银两,心里不禁得意的唱了曲来,心中暗道:“哼,还是有点少了。”
而在史道这里,锦衣卫旗将其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朝中好友给事中阎闳、御史曹嘉等一干人等也来相送。
一名太监道:“有兵科给事中史道,诽谤大臣,大伤国体,即令锦衣卫锁拿。”
一名百户拿着驾帖上前道:“史道老爷,劳烦你和我们走一趟。”
史道站立于家门义正言辞道:“我要上疏自辩,我要面圣。”
小太监闻言心中大乐,这狗屁文官还真是迂腐,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求面圣?嘲笑道:“呸,你还面圣,面什么圣,就是万岁爷下旨锁拿的你。”
曹嘉闻言大怒道:“陛下识人不明,难道大明朝就杨家父子说了算不成。”
史道这人不是第一次弹劾国家大臣及宫内大珰了。从正德十四年就开始弹劾,弹劾太监魏彬及其弟弟与江彬之间的姻亲;
弹劾都御史刘达阿谀奉承,攀附江彬;
弹劾太监张忠、张锐、于经、谷大用、马永成等人专权乱政。
弹劾兵部尚书王宪结党营私,收受贿赂;
弹劾苏进、刘祥、刘养、马英、丘得、赵林、吴经等人争相献上淫邪之物,败坏德行;
总而言之,弹劾这些人都没事,正德十五年冬,他还公开劝谏杨廷和、蒋冕以国家大事为重,趁皇帝不豫,早做准备。
但是这些都没事,唯独这次,弹劾杨廷和,栽了。
史道闻言也是大哭道:“陛下宠信杨廷和,一应大事只托付其人,非国家之福。”
阎闳闻言跺脚叹道:“当初就该在左顺门打死他。”
好么,小太监闻言一听,这说的越来越过分,连忙让锦衣卫驱逐围观群众,包括阎闳、曹嘉等一干人。
而不远处武定侯郭勋见此,下了轿子,走至跟前道:“何事乃至于此?”
史道见是郭勋,却全然不惧,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另一个奸臣来了。”
郭勋闻言却是不怒,反而道:“你们诽谤大臣,其罪御前已经议了,内阁如果不同意,锦衣卫哪里有什么驾帖拿人?”
史道闻言道:“无非一死而已。”
郭勋闻言知道面前这人是个大孝子,于是道:“快些走吧,若被他人知道,连累家人老母怎么办?”
史道闻言一愣,点点头不再说话,跟着锦衣卫离开。
郭勋拉着那百户道:“莫要用刑。”百户得令离开。
阎闳、曹嘉等人纷纷道:“谁不知史鹿野乃是大孝子,弹劾杨廷和本是忠心之举,我等一起上疏,我们倒要看看杨家是不是能只手遮天!大明朝还有没有王法。”便纷纷离去。
郭勋见此心中暗道:“去吧,我也想看看是不是杨廷和只手遮天!老王玩的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