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必吃太多,上午硬挺一下,午休就食堂里凑和点,总归有油水多些。”
但刘悦赶紧纠正,“哪成啊!你干活需要体力,不能吃得太少,没了力气怎么行?”
叶永顺似乎有点急躁,“别再啰嗦!明天中午我在食堂吃,上午忍耐点就算过去,你们快吃!”
眼看话至此,刘悦本想再说点什么,瞧了丈夫的眼神,低头咬了一口窝窝头,眼里含泪。
叶川心里暗叹,不过是半个窝窝头,又何必这么较真?把父亲手头剩余的部分推了回去,说:“爸,你吃,我只半份。
这两天一直躺着没活动,确实胃口差了些。”
全国上下,包括自家,都在挨饿,已经第三个年头了,大家多少习以为常。
叶家能够有窝头当主食,已经是不错的情形,若非叶永顺有钢厂的工作,这样的待遇都难以想象。
易中海虽然是七级钳工,工资丰厚,每月领取不少代金券,但有钱无处购粮的现状使餐桌上的食物总是馒头为主,比叶家略微充足一点。
院里所有人面色憔悴,不少甚至浮肿,除傻柱外皆如此。
傻柱因食堂工作得以随便添食一点已算满足。
邻居大多像叶家般拮据,每日只吃两顿窝窝头,能填饱肚子已然不易。
前世,对叶川来说,每顿饭要有肉才觉得完整。
如今这顿饭让他食不甘味,他知道,这就是当下生存的现实。
食物稀缺是造成两年前实行代金券制度以对抗通胀的主要因素。
初期仅有京城地区可以凭代金券购买食品,导致大批人涌入京城疯狂采购,引发了一场物价飞涨。
虽然现在价格有所下降,但是购买粮食依然困难重重。
拿着钱和收据在合作社排队的人络绎不绝,去晚一步可能一无所获,人们每天都得起个大早争分夺秒去排队,以确保买到可以果腹的食物。
晚餐过后,天还没过六点,庭院就陷入静谧,邻居们无力外出闲聊或者嬉闹,各自在家早早进入休息状态。
夜幕彻底降临后,叶家也准备熄灯入眠。
叶永顺正清洗双脚,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叶川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如果猜得没错,门外的是易中海。
由于他的身份特殊,易中海选择在这种漆黑无人之时登门,这样才能不失颜面归还酒肉,不然他那管事大爷的体面便无处安放。
夜里送去酒菜以及深夜送粮的事如果被察觉,易中海心中必然忐忑,害怕他人发现他的秘密。
布鞋拖曳着,叶永顺起身开门一看,不出所料,门口立着面色尴尬的易中海。
他对着叶永顺喊了一声:&34;大伯&34;
易中海手里捧着一个麻布袋子,语气坚定:“我想亲自归还,算是我和你们之间互不亏欠了。
这次,我认栽。”
说完这些,不等叶永顺回答,易中海立刻离去,这可能是他在管理院子这么久以来的一次尴尬失策。
因为叶家给的礼物价值非比寻常,就连过年易中海也只是沾沾二锅头,舍不得花钱购置西凤酒。
两瓶好酒和一条珍贵的卷烟在他眼中如瑰宝,正常在市场上要价三、四十元,叶永顺又是花费了怎样的一番努力才换取来的这些凭证呢?
叹气关闭房门后,易中海对叶家来说成了一个彻底得罪之人。
&34;爸,刚才是易中海吗&34;穿着拖鞋的叶川走出房门询问。
叶永顺点头,取出酒水和烟放到桌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这三张券,他用两个月时间只凑到了两样,大伯的手腕真的够狠,一下子都搞齐了。”
刘悦闻言,不住咋舌赞叹:“哎呀,真是大手笔啊!一下就能全部拿回来。”
叶川浅笑,分析着:“妈,我想这肯定是爸送去的那批烟酒。”
听到这话,叶永顺愕然望着儿子,点头确认说:“没错,其中有瓶酒标签损坏了,那是我送的那一瓶。”
&34;大伯这样岂不是有点过分了?我还一直把他当实诚人看待呢。
&34; 刘悦颇为不平。
&34;妈,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34; 叶川假作呵欠掩饰道,毕竟,透露易中海为秦淮茹半夜送去米粮,坑蒙老实的傻柱为自己未来的依靠等细节并不适宜此时。
贾东旭还没有去世,秦淮茹还不是守寡妇人,傻柱仍正值23岁的芳华,说出这些将触动父母亲的敏感神经,他们会认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34;小川!&34;察觉儿子行动欲走,叶永顺出言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