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戈懒洋洋地半躺在舒适的躺椅上,正看着关于陆思远的生平。
陆思远祖上都是文化人,他的父亲曾高居尚书令的要职,然而,却因结党营私、受贿贪污而被柏嘉然剥夺了官职。作为儿子的陆思远,也未能幸免于难,政治前途就此断送,辗转成为琴师,通篇看上去并无不妥。
游戈将密信丢入正在燃烧的炭火之中,信纸在火焰中瞬间化为了灰烬。
“王爷,宫里来的。”游子轩向游戈示意了一下手中精致的请柬。
游戈思索一下日子,也是临近春节了。他接过游子轩手中的请柬,粗略扫了一眼,果不其然,是柏黎清说除夕夜吃顿家宴。
又是一年春节啊。
游戈呆呆的望着窗外,柏嘉然比他大八岁,每年春节都会给他封红包,祝愿他来年顺遂如意,心想事成,这确实很无厘头。
不过算起来两人并没有正儿八经的一起过过春节,柏嘉然是太子的时候,他父亲也还在,双方自然不在一起过春节,后来柏嘉然登基,他也成为了将军,君臣有别,也只是处于一个宴席之中吃顿饭。
但他更喜欢柏嘉然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会在大年初一偷偷从宫里溜出来,爬上将军府的后墙,从那地方翻过去就可以找到游戈的房间。
由于是偷溜出来,所以柏嘉然到来的时间并不确定。
那会游戈还是个小萝卜头,只好在院子里坐着等他,寒冬腊月,他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片脸。尽管如此,长时间在院里吹风,还是让他鼻子通红,浑身冰凉。
柏嘉然身手好,十四五岁的年纪更是身高腿长,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翻过墙,翻到墙头的时候,就看见游戈在院子里面等他,仰着头,白皙的皮肤透出血色,十分乖巧。
等到他跳下墙头,将游戈抱在怀里,感受到冰凉的气息,又心生自责。
不论他说多少遍游戈在屋里待着,他一样可以过去。
游戈只会点点头,下一次还是会在院子里面等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后来他登基了,也不会再做爬墙头的事情,每逢春节时期,两人除夕夜倒是可以一起吃饭了,不过和平常的宴席也没什么区别,一堆赏赐代替了过去的红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也不复小时候的亲近,变得客套有距离起来,尤其是柏嘉然生命的最后几年。
或许这样的距离和关系才是君臣之间的尺度。
“让人把府里打扫一下吧,有点过年气氛。”游戈慢悠悠道,语气一贯没什么波澜。
往年游戈不在,府中除了苏氏并无其他可做主的人,逢年过节苏氏也没有要过节的意思,下人也不好自作主张,只好私底下凑在一起过过,不敢搬到明面上。
今年过年游戈既然在,也不该让府里太过冷清。
游子轩点点头。
不久之后,佑安府就变得喜庆起来,门前贴上了红色的对联和门神,挂着五彩斑斓的灯笼,不少地方还挂着彩灯,有了一些过年的气氛。
大抵是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府中的下人也显得格外高兴。
游戈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出门了,这次只带着游子轩和影卫,算秘密出行。
除了留守在边疆和要地的龙鳞军,其他的龙鳞军都被游戈带到了训练营,这还是当年柏嘉然在的时候,挑的一块好位置,距离京城不远,又极其隐蔽。
龙鳞军是柏嘉然一手组建,从训练到上战场,都是他亲自带领。
之前与沧澜国那场战争虽然大获全胜,但也损失了不少将士,能够带回来的骨灰都带回来了,如今春节将至,也是时候去祭拜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