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穿行在马路上，欧阳静姝眉飞色舞和爸爸说着自己一个多月来的见闻，欧阳豪特别捧场。

女儿还是第一次离家一个多月，别说妻子想得紧他同样想念，家里少了孩子就是不同，回家冷冷清清的。

孩子去沪市后，他们夫妻几乎没在家开过火，他们也不讲就吃喝天天下馆子，餐馆里的饭菜连吃几天就腻了。

得知孩子今天回家，昨晚他们才打扫厨房，清理冰箱里过期的食品还有调料，大清早骑上摩托车去海鲜市场买了几斤女儿最喜欢的皮皮虾。

去掉皮和果核的荔枝放在冷冻室，等着小主人的临幸，还有喜欢的酸奶也买了一板回家。

水果市场和往日一样，货车、面包车川流不息，欧阳静姝下车后，感觉亲切极了，背上自己的书包，大摇大摆走在市场里，和熟悉的人打招呼。

伯伯叔叔婶婶阿姨哥哥姐姐，久未谋面叫得别提有多亲热，还跟别人说带了礼物，等会儿送过来。

就连别人店里面的小狗小猫，她也能停下来唠上两句，摸摸小猫小狗的肚皮。

欧阳豪提着行李不紧不慢跟在女儿身后，脸上带着笑意，他和妻子都不是健谈的人。

他爸妈常说他是锯嘴葫芦，不如欧阳海灵泛，干啥啥不行，就连读书也比不上别人。

偏偏他们夫妻生的女儿话贼多，从婴儿时期开始就能和别人唠上几句，别人要不搭理她，话都不会说小人儿还不乐意。

哪怕是重男轻女的老头子，也对女儿刮目相看，可惜女儿不怎么喜欢他爷爷，老头子时常数落女儿数学成绩差后劲不足。

小时了了，大必未佳。是他嘴上常说的，当然不仅仅针对女儿一个人，家里其他女孩也一样。

就连小欢考上华大也无改变，老头子坚称出社会后还不知道怎么样。

走到自家店铺，欧阳豪没来急反应，一个看不出底色的书包砸到他的脚上，拾起拎在手上，三天过后滤镜消失，某个小孩的苦日子就要来了。

出去前买的粉粉嫩嫩的新书包，才一个多月看不出底色，边边角角磨损得厉害，不知道还以为是垃圾桶捡的。

“妈妈，”欧阳静姝丢掉自己的书包，像猴子一样攀上去，“我亲爱的妈妈，可想死我了。”

站着的那慧走两步，将手中的水果箱子放在柜台上，伸手护住女儿，天气炎热身上汗津津的，母女俩亲亲热热抱在一起，听女儿诉说着思念。

十岁大的孩子不算轻，日积月累的搬货造就那慧体力还不错，抱着女儿也不算吃力。

“你们差不多得了啊，”欧阳豪佯装吃醋道。

一家三口说了一会儿话，欧阳静姝打开行李箱，提出两大包杏干放在桌子上。

夫妻俩目测至少十斤，包装怪严实，竟看不出内容物是什么。

还没等夫妻俩问，欧阳静姝解开一层层塑料袋，抓了一把杏干递过去，“爸爸妈妈，赶紧试试，真的很好吃，比在洪市买的果脯还要好吃，原汁原味没有添加剂。”

夫妇俩半信半疑吃了一口，确实还不错挺好吃。

“我没说错吧，”欧阳静姝提着塑料袋往外走，“我去去就回。”

“你去哪儿？”那慧问。

欧阳静姝头不回，大声回道，“给大家派送伴手礼。”

夫妻俩哭笑不得，哪有人的伴手礼用塑料袋包的，女儿估计是在哪个批发店里买的。

正经零售店包装无不精致，送人才有面子，这孩子你说她不懂人情世故吧？她给大家都带礼物。

说她懂吧，简陋的包装，不，应该说没包装，带回来的杏干全是散称的。

不过一个小孩子能考虑到大家带礼物已经很不容易，相信没人会怪罪。

等欧阳静姝再次露面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出去一个袋子回来是三个袋子，里面装满了大家的馈赠。

那慧没忍住笑道：“你是去给大家送伴手礼，还是收取别人的礼物？”

“没办法，谁让我人见人爱，大家都喜欢我，”欧阳静姝把别人送的零食塞到行李箱里，“我也不想啊。”

夫妻俩嘴角抽抽，真不敢相信这孩子是他们生的，如此不要脸的话，他们说不出来。

水果批发市场下午事不多，孩子才回来夫妻俩提前闭店，开着面包车回小区。

“回家放行李再洗个澡，”那慧将女儿鬓角汗湿的头发拨在耳后，“你小姑和奶奶现在住在我们家在小区里的另一套房里，你小姑五点半下班，洗完澡提上你买的伴手礼，让她们来咱们家吃晚饭。”

嗯？欧阳静姝没反应过来，小姑和奶奶，住她们家另一套房子里，小姑住她家能理解，但奶奶怎么也来了。

“奶奶不是住老宅吗？怎么住咱们家了？”

那慧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公婆离婚，也不知道女儿能不能理解。

“你奶奶和爷爷分开了，”欧阳豪淡定地说。

欧阳静姝点点头，“懂，离婚了。我们班好几个孩子父母也是这么说的，夫妻分开等于离婚，你们大人别以为我们小孩啥也不懂，其实我们什么都知道。”

欧阳豪和那慧哽住了，是他们忘记了，女儿班上的离婚率很高，应该说洪市其他学校也一样。

离婚的原因无非两种，贫贱夫妻百事哀，还有只能同苦不能共甘，升官发财换老婆。

十几年来洪市极速发展，这样的屡见不鲜，每天都有人起来，同理也有人下去，财富榜更迭很快。

“所以爷爷奶奶为什么要离婚？”欧阳静姝问。

她没想到短短的一个多月发生这么多事，完全不敢相信爷爷奶奶竟然离婚了，为什么会离婚，上次吃饭还好好的，在她的印象里老两口感情一直很好。

那慧斟酌一下道：“没感情就选择分开了。好了，这些都是长辈的问题，我们做晚辈的别问。”

欧阳静姝陷入沉思。

“你妈妈说的没错，你小姑考上华大，你给她准备礼物没？”欧阳豪非常了解女儿的性情，赶紧转移话题。

“肯定啊，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欧阳静姝神神秘秘的。

夫妻俩也不追问，迟早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