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好心!”
许久之后,龙椅上的朱允熥开口道,“但若天下各布政司都如你这般,自行决断的话,天下不就乱了吗?”
“况且你还挪用专款,擅自把矿山林地等发卖给商人筹集款项,还想着瞒天过海!”
“呵!粤省的官员们,倒是信你!”
祁著跪在地上,“粤人重乡土宗族,之所以没有人告发臣,是因为臣是真的想,让粤西贫瘠之地,旧貌换新颜!”
“哎!”朱允熥心中叹口气,再看看祁著,心中已有了计较。
“你跟朕说这些,是因为即将调任了,怕纸包不住火才说的吧?”
祁著点头,“是!”说着,又道,“都是臣一意孤行,和其他人无关!”
“笑话,你一句和其他人无关,朕就不追究布政司其他官员了?”朱允熥哼了一声。
说着,又道,“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把你送进诏狱?”
“臣”祁著颤抖几下,“臣怕!”
“怕你还做?”朱允熥又横了他一眼,“户部的左侍郎你不用做了!广东的布政司使你也不用做了!”
顿时,祁著面若死灰
仕途,完蛋了!
岂料,下一秒皇帝却道,“你这个布政司使还是做到八月!”
朱允熥嘴角微微上扬,“八月之后,你调任工部右侍郎,以钦差之身,在广东给朕盯着开海建港!”
“臣”祁著已是愣住了。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朱允熥又道,“修路的事,朕可以贴补你!粤西四港,你回头把所用的钱粮民里仔细算好,上折子上来,朕也批给你!没钱,朕用自己的私库!朕的私库没钱,砸锅卖铁也给!”
“挪用的专款,必须在八月之前给朕补回来,少一分都不行!”
“还有一样,你跟那些西关商行定下的事,一概不许!该怎么和他们说,你自己去办!”
“皇上”祁著哽咽。
“另,罚俸三年以儆效尤!”朱允熥又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臣,叩谢天恩!”
“朕还有一事不解!”朱允熥眯着眼道,“就算你和你岳父,两代人都在粤省为官,可是你是怎么做到,上至官员下至乡绅,都那么信你的?”
“臣!”祁著擦着眼泪,“臣提议粤西四港,为了让乡绅们心甘情愿的报效自己从家中拿出家产作为抵押”
“知道了!”朱允熥猛的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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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乾清宫,祁著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湿透了。
走路时两股战战,脚步虚浮头重脚轻。
脑中回想着刚才皇帝的话,在看着巍峨的殿宇,他脸上忽然又泛起一丝笑意。
皇帝,还真如传闻的那样,是个性情中人
就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个声音,“大人留步!”
祁著回头,见乾清宫大总管王八耻快步出来,赶紧侧身道,“不知总管唤在下何事?”
“皇上有旨!”王八耻开口,“大人无需多礼,皇上说是口谕!”
“臣,聆听圣训!”
“祁著忠心勤勉,赏文房四宝一套,大内藏书二十册”说着,王八耻笑道,“皇上还说君子如玉,望大人再接再厉!”
“臣”祁著双膝跪地,哽咽道,“叩谢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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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边怎么哭上了?”
李景隆站在廊檐下,背着手朝祁著那边看。
“挨骂了?”朱高炽那张胖脸,嗖的凑过来,“不能吧?”
“不像是挨骂!”李景隆沉吟道,“没看老王笑呵呵的跟他说话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