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姬若菀手中已经多了一份针对贪狼的清剿计划,这是林止陌刚才当着她的面现写的。
贪狼目前在宁嵩的掌控中,上次朱云让已经交代了,而那个时候其实林止陌已经动了心思。
两个选择,一是收服,一是铲除,没有第三个。
林止陌又补充道:“老五那里在这一年网罗了不少人,我会修书给他,让那里发点人手给你,此事全由你主持。”
老五就是楚王姬景昌,西厂黑市如今在西北一隅名声赫赫,谁都知道有个五掌柜,交游广阔急公好义,不少走投无路的人病急乱投医之下找到了他,结果出乎意料的被他收留了下来。
西厂之中不可寻仇,于是小小城寨中鱼龙混杂,周边诸国的许多亡命之徒都逃来了这里,有人为了保命,有人为了生存,便试着投靠五掌柜,结果真的平安无事了。
从此之后这个消息越传越广,短短一年之内,姬景昌就不知不觉中收下了不少人。
能在三国的夹缝之中求生存,且能安然活下来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这些人之中有来去自如的江洋大盗,有杀人如麻的马贼,有善于蛊惑的江湖骗子。
他们有着远远超乎常人的生存能力,以及敏锐的侦查与反侦查能力,如果用得好,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作用。
当然,这些人为了生存通常都是没底线的,阴险狡诈,不择手段,但林止陌并不在乎,反正是丢去大月氏搞事,怎么乱来他都不需负责,从某些方面来说比锈衣堂都好用。
“好了,就这么放开手去做,此次由红粉和天机营一同操办,老枭这两日就该回来了,你去找他。”
林止陌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老五那边的人到时自会去跟你们汇合,另外把朱云让也带着,贪狼原先是在他手里的,他多少知道些寻出他们的手段。”
朱弘虽然因犯事被林止陌灭了九族,但是朱云让和他爹有仇,那个狗血的父母爱情故事就不说了,但是林止陌知道,这小子可以用。
身为皇帝,需要的不是像朱元璋和诸葛亮那样事必躬亲,而是只需要善于用人,能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这就是一个明君。
看看宁白,在西南那边玩得如鱼得水,多好?
林止陌说到这里暂时沉默了片刻,在心中查遗补缺,想着计划中还有什么漏洞,却不经意的咳嗽了几声。
恰在此时车帘一动,戚白荟出现在车外,秀眉微蹙道:“你病了?”
“咳咳咳……”林止陌本来只是随便咳两声,可是看到戚白荟却一时兴起,假装咳得快要噶了的样子,故意弯着腰摆手道,“我……我没事。”
戚白荟手一松,车帘又放下了。
林止陌演戏没出效果,有点尴尬,对姬若菀干笑一声正要再说什么,车帘又被掀起。
戚白荟回来了,还带着一脸紧张肃然的顾悌贞。
皇帝生病了,龙体欠安,那是大事,顾大夫本就是此次随行的大夫,便立刻被叫了过来,戚白荟也上了车,就坐在他身边。
顾悌贞如临大敌,将脉枕拿了出来,林止陌刚说了一声:“我就只是嗓子痒痒咳两声,没什么事……”
戚白荟冷眼横来:“闭嘴。”
林止陌讪讪一笑,果然乖乖让顾悌贞诊起脉来,姬若菀看他吃瘪,忍不住好笑地捂住了嘴,一时也不急着走,坐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顾悌贞手一搭上就知道什么问题了,开口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发汗之时吹了冷风,些许风寒而已。”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完全从学术角度出发地认真说道,“时已入冬,天寒气燥,陛下行房之时还请闭起床幔,不宜太过透风的好。”
这话一出,林止陌顿时觉得汗毛一竖,果然,戚白荟的眼神已经瞥了过来,同时而来的还有她那清冷淡漠的声音。
“透风?发汗?”
“额呵呵……就昨天,那个,一时不小心。”林止陌抹着冷汗解释,脸上挂着强挤出的笑。
顾悌贞果然不愧是老中医,手一搭上来就发现了问题,还特么说得这么精准。
对,着凉的原因就是昨天,他和王可妍薛白梅兴之所至的那一次玩耍,当时是下午,屋子里暖洋洋的,他也没当回事,结果战斗持续太久,等他完事已经傍晚,温度也降下来了,结果就着凉了。
戚白荟目光凉凉地看着他,说道:“你既知今日将远行,还如此放浪,如今什么时节了你还……”
话未说完林止陌就赶紧投降:“是是是,我错了,以后一定坚决改正!”
姬若菀看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果然能治住哥哥的还得是戚姐姐。”
林止陌板起脸:“什么治不治的?这是师父姐姐的关心爱护,她心疼我懂不懂?”
姬若菀搓了搓手臂,嫌弃道:“噫!好肉麻!哥哥对戚姐姐是真喜欢,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戚白荟无情拆穿:“他是怕我训他,在用花言巧语找补。”
林止陌神色一僵,闭嘴了。
果然知徒莫若师,他的心里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怕的就是师父姐姐以此为理由,让他每日练功增量,那就太可怕了。
顾悌贞已经诊完了脉,拿出银针开始给林止陌简单扎个针,顺便假公济私光明正大地看个热闹。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么吃瘪,感觉很是新鲜。
姬若菀惊讶:“哥哥,真是这样?”
戚白荟面无表情道:“怎么不说话了?”
林止陌抬头,再次深情眼:“我本想说几句漂亮话来哄哄师父姐姐的,可是想来想去,才发现还是师父姐姐最漂亮。”
姬若菀又搓手臂了,顾悌贞正在扎针的手也猛地一抖,那颗吃瓜的心颤了颤。
陛下居然是这样的陛下?说的话为何就能如此之骚?真长见识!
林止陌将目光转向了他,问道:“顾大夫这是在羡慕?”
顾悌贞:“???”
我羡慕个毛,要不是针还扎着,我早就跑了。
年轻人的卿卿我我实在不是我能看的,何况还是陛下。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片刻之后,扎针完毕,姬若菀依依不舍的离去,车队也终于启程,向江西而去。
只是无人知晓,一匹快马也悄然出城,朝着江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