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明在十分冰冷的视线中醒来,一睁眼,便对上谢晏凉得能将人冻死的眸子。
哦,讨厌的人回来了。
他心中轻嗤。
可柳姒睡在他身侧,他怕将她吵醒,倒未曾说什么话来激谢晏,只抬手触了触柳姒额头,察觉到不再滚烫后,才准备下床。
他的手被柳姒握着,轻易松不开,于是他像是炫耀一般,刻意将两人相握的手展示在谢晏面前。
谢晏见状,眸色晦暗不明。
他走到床前,骨节分明的手捏到柳承明的腕上,极为用力地将柳承明的手一点一点从柳姒手中抽出,而后将自己的手放到她的掌心,让她无意识地抓握着。
被谢晏抓着,柳承明并非挣脱不开,可他顾忌着柳姒伤势,不敢用力反抗。
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晏极为有占有欲的动作。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秋兰只觉心惊肉跳。
谢晏用的力道不轻,柳承明散漫地揉了揉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深深地看他一眼后,起身离开里间。
等柳承明走后,谢晏的眸色方变得柔和。
他问秋兰:“念念夜里醒了几次?”
秋兰打量着他的神情,回道:“只醒了一次。”
“何人守着?”
“贤王在此处守着。”
“只他一人?”
这个问题秋兰并未马上回答,直到隐约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她头顶,她才说:“只贤王一人。”
“知道了。”
话音落下,许太医从殿外进来。
柳承明方才找到他,说柳姒欲醒,让他看着点。
其实哪里是叫他看着,明明是柳承明不想让谢晏与柳姒独处,所以叫了这么一个妨碍来。
只是苦了许太医,两头为难。
谢晏也有话要同柳承明说,便走到外间,刚好遇见站在殿外的柳承明。
柳承明背靠漆柱,唇角漾起冷冷的弧度,望向谢晏的眸中满是戏谑。
此处已在殿外,他不怕会吵到谁,开口挑衅。
“哟,谢少卿真是忙碌,六妹受了如此重的伤,你却大半夜不见人影。”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谢晏靠近,“人人都说你谢大郎君与六妹多么多么恩爱,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谢晏蹙眉,观察着他的神情,待看到他眼底深藏着的妒色时,才开口。
“你喜欢她。”
这话他说得肯定。
此话一出,柳承明神情一僵。
他自然明白谢晏说的“她”是谁。
微眯了眼,他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谢竹君来,却见他也只淡淡地回视他,不怯分毫。
柳承明倏然笑出了声,承认道:“是,我是喜欢她,不过那又如何?”
接着话音一转:“兄长喜欢妹妹是什么很奇怪之事吗?谢少卿,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要管吧。”
他的话另有深意,真真假假互相掺杂着。
可谢晏听明白了他的话意,冷凝着一张脸,语气中带着警告:“你日后离她远些。”
“凭什么?”
杀伐之气骤生,柳承明的质问紧随其后:“你不过是她的驸马而已,凭什么管着她与谁接触?”
见他冥顽不灵,谢晏也生了怒气:“世有伦理,贤王若欲乱之,可有想过日后世人口诛笔伐,她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我自会护她。”柳承明语气中带着狂妄的傲然。
护她?
他站在什么立场去护她?
谢晏冷言提醒:“她是我的妻。”
所以柳承明这个带着妄念的兄长有什么资格去护她!
岂料柳承明不退半步:“不过暂时而已,谁知道再过些时候,你这谢大郎君是否会与她和离。”
他继而嗤笑:“到那时,你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她是你的妻’吗?”
谢晏平生最听不得别人挑拨他与柳姒的感情:“不会有那么一天,即便有,那你也只能是念念的兄长。”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