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件对于落榜几次,郁郁不得志的裘升来说,实在是太诱惑了。
于是他违背了自己的本心,答应了何家人的要求。
他内心也煎熬过,可他告诫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日后等他做了官,有的是机会伸张正义,主持公道。
可是他却忘了。
今日他能为了官位撒谎,焉知将来他不会为了其他的诱惑而再一次妥协?
烟娘的话犹在他耳。
——有学问者,必能辨是非……
其实这句话的下一句是:
以不可屈之节,有能辨是非之明……而俯仰默默,无异众人,是果贤者耶!
是果贤者耶?是果贤者耶!
一个身处泥沼中的舞娘尚知之理,而苦读圣贤书的他却糊涂不知!
裘升思及此处,顿感羞愧。
他几乎难以站立,恍惚地对着裴简说:“侍御史,草民有话要说。”
“讲。”
裘升内心煎熬,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其实昨日何家人找上草民,要草民篡改证词做假证,事成之后他们保举草民做官,草民答应了。”
“你!”何林没想到裘升突然反水,只觉他实在可恨,指着他正欲怒骂。
苟雄见状连忙阻止,免得他说出更多不利于己的话。
如今形势反转,还是莫要多言,走一步看一步为好。
刑部员外郎威胁:“你若言之不实,本官便痛打你三十大板!”
裘升苦笑:“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裴简问他:“那你究竟是否如云讼所言,在初十酉时六刻看见过何林强迫屠妇屠氏?”
裘升不敢对上云讼如炬的目光,只是承认:“是。”
如今除了苟雄,所有人皆指证何林强迫屠金灯。
裴简听罢,翻看验尸图又一次问何林:“何林,本官再问你一遍,屠氏颈间的扼痕是否你所为?”
何林辩解:“是她要杀我,我才伸手掐了她。”
裴简:“你的意思是说,屠氏颈上扼痕是你所为?”
何林:“是,怎么了?”
裴简一拍惊堂木,下令道:“来人!将何林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