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姒抬眸,不咸不淡地与他对视。
小轩中鸦默雀静,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在空气中,二人旗鼓相当毫不退让。
半晌后,柳承明轻笑:“我竟不知,六妹还有如此洞察之力。”
柳姒不耐:“你便说愿不愿意吧。”
柳承明挑眉:“六妹寻阿兄结盟,总得让我看见你的诚意吧。”
还真是不吃亏的狐狸。
柳姒直道:“若夺嫡,兵权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办法?”
“荣国公。”
柳承明若有所思:“荣国公确实手握重兵,但他效忠圣人,如何可用?”
“他有一女,名曰孙悦怀。”
“怎么了?”
柳姒瞟了他一眼,说了另外一件事:“我记得三哥也有二十四了吧。”
“是,同这件事有关系么?”
“二哥与你同岁,世子都一岁大了,三哥却连个侧妃都没有。”
况且淮王一早便成了婚,从前只是婚后多年无子而已。
柳承明立马明白过来,蹙眉看她:“你要我娶了孙悦怀?”
“是联姻。”柳姒落下一子,“荣国公虽效忠圣人,但他更爱权势,能有得从龙之功的机会,他如何会不愿意?上次他便想将孙大娘子嫁与你,只是你不同意。”
柳承明神色不悦:“便是我愿意,那孙大娘子又如何愿意?”
柳姒淡声:“她会愿意的。”
“你又不是她,你如何知道?”
她当然知道,上次孙悦怀去柳姒府上说的可不只有孙颜心的事。
孙悦怀想摆脱她那薄情的父亲,照顾好幼妹,只有得到权力。若是当上皇后,日后君君臣臣,她如何还用看荣国公的脸色?
孙悦怀是个聪明人,婚姻对她不过可用的筹码。
她不是那种沉溺于情情爱爱的女子。
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柳承明,此刻却犹豫起来:“容我再想想。”
他若要娶妻也是娶心爱之人,而非利用结盟;况且同不喜欢的人成婚,日后不过怨侣。
说白了他看不上利用妻子娘家势力夺得高位之人。
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办法没有?
若不是太子同淮王都已有正妃,野心勃勃的荣国公也不会看好锋芒渐显的柳承明。
见他不愿,柳姒转了念头。
要借用荣国公的兵权也并非只有联姻一条,只是自古联姻便是最快捷稳固的,所以柳姒才会有此提议。
于是她道:“或许孙悦怀比她父亲更值得深交。”
她同孙悦怀接触后,发现她颇有手段,一回国公府便将游家娘子给好好收拾了一番。
她能在游氏手下蛰伏这么几年,还不拘小节亲至公主府替妹道歉,能屈能伸。
便足以证明她心志刚强,有勇有谋,不输她父亲荣国公。
荣国公手上的兵权是一定要得到的,不过谁说一定要从荣国公手里得到?
如今看来,从孙悦怀手中得到倒更稳妥。
兵权分三,一在圣人,一在荣国公,另一在驻守边疆的威北大将军。
以圣人的性子,两年之内,大将军必被召回上京,到时只怕要想着如何将他兵权收回。
想到此处,柳姒还记起一人:“被流放黔州的王季康也可用。”
“他?他是王家子,效忠的自然是二哥,如何可用?”
柳姒:“此人自命不凡,本已官至侍郎,骤然被流放如何能心甘?只消给他一个机会,他必定会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且他精通兵法,善用诡道,自可堪用。”
见她说得有条有理,柳承明觉出几分不对:“王季康被流放是你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