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妃意味不明地笑道:“妾身听说谢少卿可是过目不忘,怎会连自己的衣裳都认不得?”
闻言,太子像是想起什么:“听淑妃所说,寡人倒想起一件旧事,听闻去岁谢少卿病了整整三个月,谢相公将想探望之人都给拒之门外。如今想来,只怕不是病了,而是人压根不在谢府吧!”
谢晏纹风不动:“那时臣确实是身体有疾将养了三月,此事谢府上下皆可作证。”
淮王适时出声:“既然谢少卿不清楚这衣服是不是他的,那又该如何分辨?”
幸好武德正办事周全,去请谢晏的时候顺道将他的贴身小厮谢三叫了来。
谢三被人带入殿内,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又叫了辨认谢晏的衣物,他看着那熟悉的布料样式回道:“这衣服确是我家郎君的。”
柳承安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再好好瞧瞧!”
谢三再拜:“不会有错的。我家大郎君衣角绣竹叶,而二郎君则绣兰花,这绣法还是特地去请的扬州绣娘学的,连图案样式都是独一无二。奴自小便伺候郎君,不会看走眼的。
满殿哗然。
皇后骤然发难:“怀淑,你为何要在密室中私藏谢少卿的衣物!”
听得皇后厉声,谢三一抖,方才慢慢觉出自己定是说错了什么话。
待略微抬了头去看谢晏,发现他早已神色凝重。
柳承安欲要辩解:“即便这衣服确实是谢少卿的,又如何证明阿姊就囚禁了他!方才武公公可说了,那暗室之中奉的是卓驸马灵位!阿姊若真要囚人,为何会囚在那种地方?从前卓驸马在时,他们二人可最是恩爱了。”
经柳承安这么一提醒,众人方才想起来。
当初卓池远去世,柳姒可是实打实地想殉情而死。若真按丁香所言,那便是在卓池远死了没几月她便移情别恋。
那当初圣人赞怀淑与卓驸马情意深厚,岂非笑话一场?
柳承安这番话反倒弄巧成拙,将柳姒更是说成了薄情寡性之人。
众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太子不屑:“看来六妹对卓驸马之情,也不过如此。”
闻言,谢晏看向柳姒,见她端然而立,不由神情黯然。
是啊,他们之中还隔了一个卓池远,那才是柳姒真正喜欢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人。
有人道:“我记得,丁香最开始所说是谢少卿被关在竹园之内,而非什么密室。即便密室之内是其他的东西,也不能证明怀淑公主就是清白的啊。”
这话给凤阳提了个醒,她看着谢晏身上的官袍,心中一定。
这种百年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弟,有哪一个会愿意放弃大好前途而尚公主?况事已至此,若不趁机扳倒柳姒,只会后患无穷。
柳承明看向谢晏:“说了这么多,何不问问谢少卿?他是否被六妹囚禁,一问便知。”
众人目光皆投到谢晏身上。
圣人问他:“谢少卿,有人告发怀淑将你私自拘禁府中,可有此事?”
即便谢晏一开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在这儿听了许久,也该知道了。
他淡声:“回圣人:并无此事。”
太子指着地上跪着的丁香与祁妈妈:“他二人皆说六妹与一男子过从亲密,且都指向那人是你,谢少卿还有什么可替六妹隐瞒的!”
话至此处,凤阳脸色大变。
即便有人告柳姒私囚谢晏,可谢晏本人都不承认,还有什么可再说下去的?
但藏在柳姒密室中的衣服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说明柳姒与谢晏之间确实有什么关系,既然非是强迫,那又会是什么!
凤阳想明白了这一环,猛地看向柳姒。
果见她屈膝跪拜,以额触地:“儿与谢少卿,是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