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柳姒常来王家,算好了这院中婆子的松懈时间,夏日里头人容易困乏,一到了午后那些婆子便偷懒。
所以这时候是她们最放松的时候。
院子里晒着一些药材,满院都是药香味儿。
柳姒挑了一个像主屋的,戳破窗棂上的糊纸朝里看去。
里头坐着一个看书的女子,一头墨发被绿色丝带编了辫子放在胸前,腰间挂一个紫金色葫芦。
赫然就是祝舒。
柳姒瞧了眼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于是开了屋门进去。
正在看书的祝舒听见动静以为是那些个婆子,头也不曾抬一下。
时间紧迫,柳姒低声唤她:“祝娘子。”
听得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祝舒拿书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抬头。
只见一个穿着浅紫色衣裙的女人逆着光站在她面前,祝舒兀地站起身冲到她面前。
“柳阿姊,你怎么会在这儿!”
柳姒见祝舒眉宇间从前的天真活泼尽失,只剩辛酸愁苦。
她眸中心疼,轻声问她:“你想离开这儿吗?”
祝舒闻言红了眼眶,猛点头:“想!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回药谷。”
柳姒握住她的手,紧盯着她的双眼:“那你想报复王季康吗?”
提起王季康,祝舒眼中带着浓烈的恨意:“我恨不得啖他的血,吃他的肉。”
听罢,柳姒将一个东西交到祝舒手中:“你按我说的做,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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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星月暗淡。黑夜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人给紧紧扼住,令人遍体生寒,窒息绝望。
宣阳坊坊街上一女子面色慌乱地奔跑着,她身后还追着几个王家仆从衣饰的男人。
“别跑!”
祝舒头发凌乱,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中有些绝望,脑中不断回忆着白日里柳姒同她说的话。
——中书令何牧每日戌时六刻便会从宣阳坊西坊门经过。
祝舒焦急地转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见那几个人越追越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终于,一辆印有何氏族徽的马车出现在她眼前,她径直冲到那辆马车前拦下。
何府的家仆见有人拦路,厉声斥道:“大胆!何相公的马车也敢拦!”
远处追着的王家仆从见状都停下了脚步准备静观其变。
祝舒跪在地上,双手高举一纸状书:“民女祝氏,状告吏部侍郎王季康强抢良女,知法犯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