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照在万物之上,微风拂动,百鸟归巢。
柳姒站在石桥上,衣裙翻飞,翩翩起舞。回身旋转间,湖面上粼粼波光反射在她的裙摆上。
她穿着一身白裙,腰间系了一根红色丝带,衬得纤腰盈盈不堪一握。
谢晏就站在暗处看她跳舞,一直到蓝紫色的天空中最后一点晚霞隐去。
而那时已经看不清柳姒的面容了,只能在仅剩的霞光中看见她的大致身影。
远山连绵,他瞧见柳姒的发带被风吹起,十指翻转绽如莲花。
最后双手合十,低头祈祷。
他十五岁时随外祖父游历大齐,看过南川山水瑰丽,见过北岳奇峰壮伟,却都不如那一日的画面令他刻骨铭心。
于是,初始心动……
他认得那支舞,名曰“安魂”,是为祭祀亡魂,以求他们焕得新生的舞。
那时他以为柳姒是在祭奠卓驸马。
其实谢晏不知道,她于漫天神佛的注视下重获新生。
那支舞是跳给她自己的。
以求前世的苦难尽散,今生不重蹈覆辙。
……
是夜。
谢晏那日晕倒在谢府门前后,高烧几日不退且昏迷不醒。
海秦芳便一直守在谢晏床前照顾,幸而在第二日深夜,谢晏醒了。
海秦芳喜极而泣,“晏儿,你终于醒了。”
候在外屋的容息发现屋内动静后,立马找了府内医者。
谢运知道后也匆匆披了外袍前来。
谢晏躺在床上轻咳两声,“这些日子让大人担心,是孩儿的不是。”
海秦芳拭泪,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见医者复诊后无大碍,谢运方问:“大郎,你失踪的这些时日都去哪儿了?”
“是啊,你父亲派人寻了许久都寻不见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海秦芳也道。
闻言,谢晏垂眸沉默。
见状,谢运叹了口气。
为人父母如何瞧不出子女的异样?谢晏这次突然回来,宰相夫妇自然看出他与从前有着不同。
谢运只当他暂时不愿提起,“也罢,平安回来就好。你刚醒不久,我与你母亲也不扰你了。”
接着叮嘱两句,扶着海秦芳回了西柔居。
谢三上前替谢晏掖实被角,“子时刚过,郎君要再睡会儿吗?”
屋中只点了两盏灯,火苗左右摇摆。
谢晏坐起身,“屋子里太暗了,再多点几盏灯。”
等谢三添上灯后,他又吩咐,“去取炭和火盆来。”
谢三一一照做。
火盆中燃起的火光映在谢晏侧脸上,他抬起左手腕,衣袖滑落至手肘,露出腕上那根五色绳。
色彩已不如最初鲜艳。
谢晏将五色绳取下,抬手轻轻抛入火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