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疑惑:“什么叫做纠结上一世的患得患失?”
了之看了她一眼,一向无喜无悲的眸子竟然罕见的带了几分笑意,但是她又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你现在在疑惑的不正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一世与人的关系吗?就像是你没有恢复记忆之前那样子相处就行了。六皇子是夕落没有错,但是他现在真正的身份就是东陵锦宸,你是他的臣子,至于你会用什么方法让他能够爱上你,这贫僧就不得而知。”
好吧……
她皱了皱眉,正想再问一些什么,却见了之起身。
“阿弥陀佛,天色已晚,她也该回去了。”银白色绣着千瓣莲花暗纹的僧袍在走动间如流水般若隐若现,在她一个愣神间,人已经走到了门槛前,了之推开大门,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神色意味深长。
“听不懂没有关系,她也是乱说的。”留下这一句话后,某位国师走的干脆。
今夜无月却有风,颇有些夜黑风高的气息,知府府衙花厅外种有两行树,了之走在树下,屋檐外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半明半灭中,只是一个眨眼,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走道后面。
她收回目光,默默思考了一会了之所说的话,虽然有些颠三倒四意味不明,但是又莫名感觉十分有道理。
“或许她应该去见一下宸王殿下。”她自言自语道。
无论是前世的夕落,还是今生的东陵锦宸,他都是她命中注定的追随。上黄泉下碧落,虽死不悔。
夕落是他,东陵锦宸也是他,夕颜是她,司空她也是她,就算是爲了修补夕落残缺的命盘,她也要在自己这一世的基础上再做行动。了之说的对,如果她只是爲了夕落而活,那么对于她这一世的父母亲人们,就那未免太过自私了。
再说了,和冷焰那家伙一起夸下的海口还没做到,说好的要嚷东盛朝海清河晏,大清明!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使她原本是个女的。
这么一想,思路便豁然开朗,她感觉全身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通畅,幸甚至哉,当浮一大白。
就在她意志高昂之际,了之离开后并没有关上的大门吹进来一阵穿堂风,害她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不过……话说回来了,”她紧了紧衣襟,将自己捂得更严实一点,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了之国师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他如此明晰她的身份?甚至包括了她要进行融魂之术?”
……
次日清晨,落雨微凉,天气溼冷。
她前一天睡了许久,所以并没有多困,等到起床的时候一问时辰,才知刚刚是卯时末辰时初。
这个点,知府的官吏们还没有当值,厨房的早膳倒是已经做好了。
礼言伺候她洗漱完毕后,又亲自领着一大堆侍女,把早膳端了上来。
“公子你看,这是及第粥,这是糯米鸡,这是灌汤包,这是蟹黄包……”礼言一边为她布膳一边介绍着,还将每一种食物都夹到了她的碗里。
她拿着筷子,看着碗里那如小山般堆砌起来的早膳,有些哭笑不得。
“礼言,即使这些她没有吃过,你也不用全部夹过来,她担心吃不完。”就在他又想给她夹一筷子春卷的时候,她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
礼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公子不用全部吃完,都尝一口便是,喜欢哪样奴才记下来,以后让厨房多做些。”然后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她不禁感到有点奇怪:“礼言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她的早膳来了?”
礼言给她细心将饭桌上的所有膳食都夹了一点放入碗中,才回答道:“奴才注意到公子近日消瘦了许多,想来也是有些水土不服。加上公子之前用的膳食只有在相府一半的量,长期以往若是生病了,该如何是好?到时候不仅会害得公子难受,也会让夫人老爷担心。所以奴才便想了个法子,让厨房的厨子们将一些好吃的膳食都做上一道,公子喜欢吃哪种以后便多做哪一种。”
原来是这样。
她心中颇为感慨,能爲了她的身体如此着想,礼言也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