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宫的人一一散了。
许愿落在最后。
唐毅走时,看着许愿冷声道:“好高骛远。”
许淅沥沥的下着,许愿从文华宫出去,外面的伞已经被取走完了。
她记得她早上带了伞。
可此刻放伞的地方,空空如也。
许愿等了等,不见齐盛新回来,想起宋修文那一笑,不由了然。
今日是局。
从换考官开始,便是局。
而她,就是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会落在她头上?
明明,明明她都已经那么努力的在争取了……
许愿慢慢走进雨里,寻着出宫的路。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挑着有屋檐的地方走,最后一身还是被淋透了。
冬日的雨,冰冷刺骨。
是和她那一天她似水县里被人故意推进河里一样的冰冷。
许愿整个人都麻木了。
从宫门出去,四周热闹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时,许愿浑浑噩噩的思绪才有了一丝清明。
雨越来越大。
许愿在宫门处又等了一刻钟,依旧不见齐盛新的身影。
她麻木的看着,直到全身的热度都被湿透了雨水的带走,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宫门处。
许愿家外面,马车停的正好。
北尧看着手里的玉佩,唇角渐渐溢出了一抹笑。
笑了以后,觉察有些不对,又抿了唇,故作无事的掀开车帘,问陈山道:“见到许愿了吗?”
陈山见北尧那模样,犹豫了一下,支吾开口道:“三爷,许公子好像……没通过考核。”
“什么?!”
“宫里传来的消息,这一次三名学子,都未能通过考核,其中就有许……哎,三爷,你去哪?”
陈山话未说完,就看见北尧从马车上下来,连伞都没有撑,直接一头走进了雨里。
陈山急忙拿伞追了上去,替北尧撑伞。
此刻不到,可连日都是阴雨天气,天暗的像是黄昏。
陈山追着北尧的步子,一边道:“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知道,不过许公子如今还在宫门处,想来应该是等齐盛新。”
许愿和齐盛新一同入宫,理当一同离开。
北尧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在宫门处等许愿,而是等在许愿的院子外面。
闻言,北尧道:“早知道本宫便该亲自带她入宫,也不至于让她受了这欺负。”
许愿是不是真才实学,北尧心里很清楚。
文华宫考试的题目,基本上都是从民生处来,并不难。
许愿过试,亦是简单。
可这么简单都没有通过,只能说明有人在算计许愿。
而许愿,无处申冤。
她进文华宫,是为了参加国考,为了替许家翻案。
而今,她进不了文华宫,那也就意味着,她还要在等一年……
北尧光是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一阵疼。
想来许愿此时,心里应该更加痛苦。
想到这里,北尧不由又加快了一些步子,一旁,陈山也只得更快一些,追上北尧。
宫门不远,因为下雨的原因,当值的人亦不多。
北尧一眼就看见了许愿。
她在宫墙旁边站着,双眼失神,发丝被淋湿,粘在脸上,凌乱里透露着凄凉。
北尧步子蓦然一顿,他取下身上的披风,而后拿过陈山手里的伞,快步过去,撑伞在许愿头顶。
头上的风雨没了。
许愿愣了一刻,才看见面前的北尧。
依旧戴着黑色面具,她看不见那神情,但她莫名感受到了,面前的人和她一样,思绪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