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捏住袖子,轻轻为他拭汗:“泓郎,你瞧你,满头都是汗。”
元贞帝握住她擦汗的手:“听闻爱妃不适,朕忧心如焚,所以走得急了些。”
蒹葭美眸流转,随即露出感动的神情,便是那眼眶,也微微红了起来:“不过是忽然昏过去罢了,臣妾没事,让陛下担忧了,是臣妾的不是。”
一旁的晋怀公主开腔:“娘娘,哪里就没事了?这些日子您日夜在佛前祝祷还愿,疲劳过度昏了过去。还好昏倒时没有磕了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元贞帝拧眉:“什么祝祷还愿?”
晋怀公主想开口,却被蒹葭打断:“陛下,臣妾无碍,还请陛下别担心。”
元贞帝看向晋怀公主,用了好半天,才想起晋怀公主的封号:“晋怀,你来告诉朕,什么祝祷还愿?为谁祝祷?又是为什么还愿?”
晋怀公主福了福身,娓娓道来:“回父皇,自江北天灾后,李娘娘就吃斋念佛,向上苍祈愿江北百姓能顺利度过灾厄。”
“后来江北事了,李娘娘便更加虔诚地在佛前还愿;紧接着又传出天降祥瑞这等喜事。”
“李娘娘愈发觉得是神佛保佑,所以每日烧香改成日夜祝祷,希望东陵繁荣昌盛,父皇千秋万代。”
晋怀公主的一番话,每一个字都说进了元贞帝心里。
他看向蒹葭,眼中的怜爱更是溢出来:“爱妃为朕如此,朕实在……”
话未说完,他把蒹葭拥入怀中。
晋怀公主连忙招呼左右,一同退了下去。
蒹葭靠在元贞帝的臂弯,小小的脑袋,软软的身躯,还有那美丽的面庞,朱唇轻启时,声音也如黄莺出谷般动听:
“蒹葭一介小小女子,如浮萍柳絮般无根无依,孤零零一人,直到遇见泓郎,才有了依靠。”
“国家大事蒹葭不懂,泓郎是我的天,我只盼着泓郎身体康健,无忧无虑,被神佛庇佑。”
元贞帝凝着蒹葭,万般情动,神魂颠倒。
“要是朕身边的人,都有你这般贴心,那该多好。尤其是小九那混小子!”
蒹葭目光一闪,随即道:“陛下,勿要生气,这天下都是您的,您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谁敢忤逆您?”
“今儿您高兴,擢升提拔;明儿您不高兴,降职罢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您可是万乘之尊。”
一番话,又哄得元贞帝龙颜大悦:“爱妃说话,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不知爱妃怎么看待小九的事情?”
蒹葭一脸惊慌:“陛下,臣妾不敢妄论。”
元贞帝手指划过她娇媚的面庞:“爱妃刚刚还说,朕是万乘之尊,朕许你说,不就是朕一句话的事?”
蒹葭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臣妾不懂这些事,但臣妾晓得一个道理。于伦理,父为子纲;于天理,君为臣纲。”
“您与九殿下既是父子,又是君臣。当然无论雷霆还是雨露,都是您的浩荡皇恩。”
一番话,看似字字在理,可细细深究,又完全没有用处,圆滑得很。
然而偏偏元贞帝就爱听,他看着蒹葭,越看越高兴,吩咐外头:“来人,把鹿血酒端上来!”
一杯酒下肚,他扯下床帘,扑了上去。
一朝天子,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