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城,幕府宅邸 正是午后时分,贾珩与魏王陈然用过饭菜,正在与魏王隔着一方小几叙话。
魏王陈然面色微顿,思索片刻,清声道:“仅仅靠我登莱水师数万人,想要彻底掌控整个倭国,不大容易,还是得从国内开启移民才行。”
贾珩摇了摇头,道:“殿下,移民眼下不大容易,需要等商贸大兴以后,国内百姓皆从海贸之中得利,百姓才能前往倭国开拓,经过三代之人的繁衍生息,那时就能化岛夷为夏。”
如果强制移民也不是不行,尤其是番薯种植以后,解决了温饱危机,再加上摊丁入亩,鼓励人口生育,待国内人口暴涨以后,为了缓解人口压力,就可大举迁移至日本耕种粮田。
但这起码要有二十年之功,经过两代人的努力,才能改易。
也就是说,十年二十年才可能看到倭国国土之上,遍布华夏之人,一般而言,等个五六十年,几乎也就同化完毕了。
那时候,他大概也将近八十岁了,能够继续看护着整个东亚。
魏王陈然目光灼灼,赞道:“子钰,真是雄心壮志,气吞山河。”
贾珩道:“如不化夷为夏,倭夷自明时就有东侵野心,等有朝一日强大起来,还会骚扰我东南沿海。”
魏王陈然点了点头,似是颇为认可贾珩所言。
就在两人叙话之时,外间一面容刚毅的亲卫快步而来,禀告说道:“都督,德川纲重来了。”
此刻,德川纲重领着几个家仆进入厅堂,朝着那正中的两人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末将见过卫国公。”
身后的家仆手里抱着锦盒,其上正是德川家纲以及松平信纲的人头。
值得一提的是,所谓介错,是指有错可介,为了防止不死,然后上前补刀。
贾珩抬眸看向德川纲重,默然片刻,声音似有些低沉道:“将令兄好好安葬吧。”
德川纲重应了一声,躬身一礼,说道:“劳烦卫国公转告天皇陛下,德川家已经为江户失守,皇室巡幸九州谢罪。”
“我会代为转告的。”贾珩点了点头,顿了顿,说道:“此事就这样过去,接下来幕府中,除武职征夷大将军外,国王统摄全局,可设关白一人,将下设六曹,判倭国民政事务,其他藩主则各归藩属之地,向国王觐见朝贺,陈奏军政诸事,征夷大将军则需推选,由国王和我大汉驻日总督共同商议而定。”
大致就是中原王朝的那一套规制,只是分享权力,暂且维持一个多方共组权力的过程。
但他并不打算帮助倭国实现统一化,但仍要保持一定的号令职权,为以后平定辽东争取时间。
德川纲重问道:“敢问卫国公,征夷大将军乃由诸藩大名推选,未知以何而选?”
贾珩想了想,道:“具体的细则,我会与后光明天皇商定,告知诸位藩主。”
德川纲重闻听此言,朝着贾珩躬身行了一礼,并不多言,然后快步告辞离去。
待德川纲重离去,魏王陈然轻声道:“子钰,以为此法可能破解倭国诸藩联络,对抗我大汉?”
贾珩想了想,说道:“这本来就是权宜之计,等我大汉腾出手来,自能泰山压顶,彻底解决倭国问题。”
魏王陈然闻言,面上若有所思。
却说另外一边儿,后光明天皇离了幕府议事厅堂,来到后院,去见其姐明正天皇。
明正天皇刚刚沐浴而毕,一头秀郁如云的青丝绾起端美的发髻,头上别着一根粉红珠花玉簪,耳垂上挂着碧玉翡翠耳环,在灯火映照下,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明正天皇抬眸看向那菱花铜镜之中的自己,柳眉弯弯,原本冰肌玉肤的容颜,此刻已是白里透红,眉梢眼角流溢着连自己都为之惊心动魄的气晕。
这时,一个身形窈窕,着一袭碎花衣裙的女官快步而来,面上现出几许欣然,说道:“陛下,天皇来了。”
明正天皇起得身来,抬眸看向后光明天皇,惊喜问道:“阿弟,你怎么来了?”
“我是过来看看姐姐。”后光明天皇笑了笑道。
姐弟两人平常就多有开玩笑。
明正天皇被后光明天皇带着打趣的语气弄得芳心生出一股娇羞,似羞嗔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后光明天皇笑了笑,上下打量着明正天皇,柔声道:“姐姐如枯萎之花得了雨露灌溉,比往日要漂亮了许多。”
明正天皇:“…”
也不知想起什么,只觉心神羞恼,转过头去,拿着梳子梳着自家头发,也不理明正天皇。
明正天皇则被打量的就有些不自在,丰丽、雍美的脸蛋儿上浮起两朵红晕,岔开话题问道:“弟弟不在前面与卫国公叙话,怎么到了这里?”
后光明天皇柔声道:“德川家出了一些问题,我派人联络萨摩、长州两藩,想要驱逐汉军,此事引得卫国公大怒,已经派人向德川家问罪了。”
明正天皇闻言,贝齿咬着樱唇,喃喃道:“德川家此举,是有些居心不良了。”
后光明天皇冷笑道:“是啊,挑拨诸藩与汉廷,试图混水摸鱼。”
所谓不同的人,看待德川家的这一事件,也有不同的看法。
在后光明天皇眼中,就是德川家不甘心幕府大权旁落,试图让勤王诸藩与汉军反目,最好是能够打起来,然后德川家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明正天皇面上不见娇羞扭捏之态,低声道:“贾君是一位英雄,他似乎有别的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