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嗯”了一声,然后默默用着饭菜,思忖着西北战事的第二个阶段,分兵进略,歼击残敌。
待用罢饭菜,贾珩拿过毛笔,开始书写着军报,大概是叙说了这次前往西北的用兵之策。
湟源县城 先前庞师立与额哲可汗一同绕到后方,在小石头沟袭取了多尔济留下的一路兵马。
而后,额哲领兵截断后路,庞师立则快步去了湟源县城,攻取这座曾经征西大军的屯粮重地。
此刻,湟源县城,正是下午时分,午后的日光落在城墙之下的官道上,尘土飞扬的路面上,城门洞处的骡马络绎不绝,运载着干草和箭矢向前线兵寨而去。
因为东峡谷口的鏖战已有数日,每日消耗箭矢与粮秣,不可胜计。
县城之中的将校还未察觉到两路军兵大败的消息,故而防守就有些松懈。
庞师立此刻眺望着不远处的湟源县城,城墙上和硕特蒙古的兵丁,手持兵刃来来往往,走走不停,浑然不知东峡谷口的多尔济所部已经大败。
先前,庞师立与察哈尔蒙古的额哲可汗分开之后,一刻不停,率领大队骑军急奔湟源县城。
湟源城原本就城池矮小,又经过战火的连番摧残,显得一日破败胜过一日,此刻城墙砖头上可见刀痕箭迹。
庞师立高声道:“诸军听令,拿下湟源!”
随着庞师立军令下来,身后八千骑军如出闸猛虎,向着湟源县城大举攻去。
其实,城中还有着七八千和硕特蒙古留守兵马,此刻猝然受袭,顷刻之间,就是一片大乱。
“呜呜…”
城门楼上,号角被吹响,和硕特蒙古的勇士迅速调遣而动,说道:“来人,关城门!”
但此刻为时已晚,大批京营骑军风驰电掣一般行至近前,在晚霞漫天之时,攻入了湟源县城,进入轩敞的街道。
多尔济手下的另外一位堪称左膀右臂的将领,唤作萨格,正在官署中与几位将校饮酒,扳手腕。
忽而惊闻兵士禀告汉军来袭,手中的酒碗都落在地上,“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萨格飞快拿起放在兵器架子上的两个铁骨朵,脸膛红扑扑,口中骂骂咧咧,唤着亲卫准备了盔甲,翻身上马,高声道:“儿郎们,随本将杀出去!”
出了县衙,放眼望去,只见街道之上到处都是汉军的兵丁,一眼望不到头。
此刻头戴飞碟盔,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着一袭黑甲,逢着和硕特蒙古兵丁就杀。
而和硕特蒙古兵丁也三三两两一队,抵御着汉军源源不绝如潮水的进攻。
萨格面色微变,忽而就见街口之处数十骑簇拥着一个顶盔掼甲、面容魁梧的军将,其人目光凌厉如电,颌下胡须密如钢针。
情知来人应该汉军大将无疑!
庞师立此刻也一眼瞧见了县衙众星拱月捧出的番将萨格,心头酝酿的杀机如瀑一般,掌中拿着一把长柄大刀领着大批兵丁,向着萨格杀去。
萨格面上怒气翻涌而起,手持两个铁骨朵,向着庞师立等一众军士迎击而去,宛如火焰与黑水相碰,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湮灭。
铁骨朵势大力沉,一路而过,不少军卒刚刚碰到,就发出一声声惨叫。
庞师立怒喝一声,面色顿了顿,向着萨格脖颈砍杀而去。
两个铁骨朵凌空格挡,与大刀相碰,发出“铛”地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音,火星四射,似想要迷了人的眼眸。
但见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就已经交手十几回合,二马错开之时,庞师立向萨格肋骨狠狠撩去。
萨格心头一凛,连忙拨马闪避,但仍是躲闪不及,忽觉肋下一痛,闷哼一声,顿时肋骨之下鲜血淋漓,魁梧身形向马下落去。
刚刚拔出短刀,迅速起得身来,就在这时,只见眼前如弦月的寒芒闪烁,血光乍现,萨格脖颈之处现出一条血线,没有多久,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庞师立没有多看番将,高声道:“追杀叛军!”
身后的大批汉军将校在残阳如血的晚霞中,手持各式军械,向着蒙古番人袭击而去。
及至暮色四合,夜幕降临时分,湟源县城之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
不少番兵纷纷逃出湟源县城,庞师立派出兵马层层绞杀。
是役,歼灭和硕特蒙古番兵三千,俘虏两千,余下经由城门逃出湟源县城,为汉军骑军衔尾追杀。
至此,湟源克复!
而汉军全面接管湟源这座城池,汲取着以往南安郡王严烨被内应赚开城池的教训,庞师立并未将全部军兵驻扎在城中,而是另外分出一营驻扎在城外,互相策应,然后吩咐了军卒前往东峡谷口的大营报信。
翌日,天光大亮,东方天际一道道金色晨曦照耀在整个军帐,似乎昨天的厮杀渐渐消失。
贾珩披上战袍和盔甲,吩咐了军兵准备水盆洗脸。
这时,陈潇进入军帐,清丽玉颜上见着欣喜之色,说道:“刚刚,庞师立传来消息,湟源已经拿下了。”
贾珩拿过帕子擦了擦脸颊,点了点头,说道:“那么青海蒙古就剩下的多尔济手下的一支主力还在海晏驻守了。”
其余的青海八部大致分散在茫茫草原上,剩下的就是分兵进略,彻底斩断西北边患的根基。
待两人用罢早饭,贾珩道:“召集诸将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