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东方晨曦照耀在庭院中,贾珩看向身旁躺着的少女,睡梦中的陈潇气质宁静、清冷,脸蛋儿白腻微红,幽清、绝艳的眉眼,似乎残留着昨日欢好之后的动人绮韵。
贾珩轻轻起得身来,拨开缠绕着自己的藕臂和纤细笔直,耳畔响起一声“嘤咛”。
陈潇猛地睁开眼眸,明丽玉颊上浮起一丝羞恼,道:“什么时辰了?”
贾珩轻声说道:“辰时了,快些起来,咱们一块儿走吧。”
陈潇轻轻应了一声,刚刚起身,感受到身子的不适,嗔怒地看了一眼贾珩,说道:“真不和那皇后一块儿走?”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早点儿回去,宫里估计这会儿都等急了。”
说着,起得身来,穿上鞋袜。
身后的陈潇也窸窸窣窣穿将起来,转眸看向身后如同水洗出来的床单,暗暗啐了一口,卷将起来。
贾珩诧异道:“你带那做什么?”
陈潇羞愤道:“要你管。”
这人真是混蛋啊,作践人有一套的。
贾珩瞥了一眼床单,面上也有几许古怪。
嗯,昨晚也把了潇潇一次。
也不知是不是唤醒了沉睡于浅层的幼时记忆,潇潇也无边落木潇潇下,失禁长江滚滚来。
贾珩定了定心神,出了里厢,唤上锦衣府卫李述准备了一盆温水,开始洗漱起来。
“都督,皇后娘娘派了内监过来,唤您过去用早膳。”李述低声说道。
相比贾珩,宋皇后起来的还要早上一些,大清早儿就吩咐人准备舟船,打算用过早饭之后就登船前往神京。
贾珩面色顿了顿,定了定心神,说道:“就说我已经骑快马出发了。”
宋皇后邀请他一块儿吃早饭?怎么听着都有一股不寻常的意味,还是避一避吧。
嗯,熬鹰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神京城,宫苑,福宁宫 天穹之上,几乎是一片灰蒙蒙的,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殿宇的琉璃瓦上和玉阶上,崇平帝坐在一张太师椅子上,眺望着殿外的厚厚雨幕出神。
这几天的休养,让这位中年帝王的气色看着好了一些,但凹陷的脸颊,萎靡的眼神,似乎昭示着气血亏空的厉害。
“戴权,卫国公到哪儿了?”崇平帝忽而问道。
戴权躬身近前,低声道:“陛下,按照时间,卫国公也该到了,奴婢再派宫人去城外打探打探?”
“去吧。”崇平帝目光出神,看向天穹,不由叹了一口气。
子钰再不回来,这大汉的天是…晴不了了。
端容贵妃一身蓝色裙裳,行至近前,看向那面色颓然的中年帝王,端过一碗稀粥,道:“陛下,这是太医院开的补益气血的药粥,陛下服用吧。”
崇平帝叹了一口气,端过粥碗,说道:“这几天听着太后的懿旨,没有去内书房,”
为了防止崇平帝再去内书房勤政,冯太后索性就下了懿旨给崇平帝的宫人以及端容贵妃,谁让崇平帝再去内书房,她就重重惩治谁。
端容贵妃道:“陛下,国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不能急的。”
崇平帝道:“是啊,但青海那边儿的求援奏疏,这几天应是雪片一般递送过来吧。”
他的身子的确不适宜再废寝忘食,但也不能不管。
端容贵妃道:“陛下,子钰在这两天也就回来了吧,有他在,这些没什么的,他什么时候让陛下失望过?”
这几天,这位容妃娘娘类似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安慰着崇平帝。
崇平帝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还不一样,我大汉已经连败两场了,虽然朕没有看奏疏,但也知道朝中这几天定是沸反盈天,议和之声四起了。”
连续吃了一小一大两场败仗,大汉群臣早就对西北战事生出一些恐惧。
“现在就是等子钰回来,朕要听听他的看法。”崇平帝面色微顿,轻声道:“西北一败,江南的新政会不会受到影响?”
现在越想是越觉得当初自己是自作聪明,为何要派子钰去江南,南安去西北,原本借着平安州大捷而推行的新政,前途再次黯淡下来。
端容贵妃清眸忧色密布,抿了抿粉唇,柔声说道:“陛下,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崇平帝低声说道:“国事艰难,朕如何不忧心?”
就在这时,戴权一脸喜色地从殿外跑来,禀告道:“陛下,陛下,卫国公回京了。”
“什么?”崇平帝放下手中的粥碗,惊声说道。
戴权轻轻应了一声,面上见着一丝讶异。
此刻的神京城,轩敞的官道上,数百缇骑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扬鞭往来,策马奔腾。
官道上荡起半人高的泥水,向着两侧乌青郁郁的深深蒿草溅去。
贾珩与陈潇进入巍峨的神京城,此刻街道上行人稀少,而一股股雨水将青石板洗刷的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