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道:“所以需我亲自过去一趟不可,此战之后,李阁老大概也会归京一段时间。”
一位内阁次辅不可能长期在外坐镇,这次战事以后,天子肯定要召其回京,平衡已经有些失衡的朝局。
陈潇道:“那北平怎么办?”
贾珩轻声道:“只能再择良将,所以要重新布置防线,而察哈尔蒙古内附以后,宣大两地可以说安若磐石,剩下的就是西北还有蓟镇。”
“西北?”陈潇眸光闪了闪。
贾珩道:“那里诸番胡杂居,原本有西宁郡王金家镇守,女真如果想要牵制我大汉,从那里滋事最为合适不过。”
可以说整个边事都是一盘棋,牵一发而动全身。
女真经历此败以后,清国高层肯定痛定思痛。
幸在多铎已殒,硕讬被扣押在神京,女真的名将除了岳讬、阿济格、多尔衮、代善的几个儿子、孙子外,也没有多少名将了。
贾珩抱着陈潇稍稍腻了一阵,低头看向狭长清眸沁润着水雾的少女,笑了笑,柔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
陈潇“嗯”了一声,整理了下衣襟,然后起得身来,忍不住说道:“都是口水。”
贾珩:“…”
待两人整理了衣襟,出了厅堂。
这时,外间的锦衣府卫李述,禀告说道:“都督,军马已经准备好了。”
贾珩面色沉静,吩咐道:“大军启程。”
贾珩与陈潇领着万骑向着北平府驰去。
居庸关 隘口之前,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壕沟以及断裂的兵刃上,乌黑一团的泥土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燃烧城黑烟和大洞的旗帜此刻凌乱地裹在一团士卒身上。
军帐之中,谢鲸接过亲兵端来的清水,洗了把脸,然后拿着毛巾擦了擦脸,坐在一方漆木小桌前,开始用着早饭。
居庸关这座关城在汉军的手里如同纸糊一般,但在清军的手里,则充分发挥了险关难克,居高临下的优势。
这十多天,汉军多次仰攻,想要收复居庸关,但全无进展,后来伤亡实在太大,汉军只能暂且偃旗息鼓,与城中的清军对峙。
在这个时候,蒋子宁就提议从居庸关绕过燕山山脉,攻袭居庸关后方,旋即,领三千骑军而去。
蒋子宁刚刚离开,谢鲸也不着急进攻,而是围着居庸关城,打探其他关口的消息。
前日,随行的锦衣府卫飞鸽传书提及,贾珩在平安州大捷,并叮嘱谢鲸猛攻居庸关。
今日谢鲸正要整军猛攻居庸关,以此封堵入寇女真遁逃之路。
“将军,关城里好像空了。”这时,一个京营小校进入军帐,对着正在用着早饭的谢鲸,拱手说道。
谢鲸闻言,面色就是一愣,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问道:“女真人走了?”
不大一会儿,随谢鲸一同前来的副将杜智与几个亲兵,进得军帐,禀告说道:“谢将军,关城上的兵马昨晚好像都撤走了。”
谢鲸皱了皱眉,面色倏变,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说道:“去看看。”
来到关城之前,果然见着关城之上,原本悬挂的一面龙旗空空如也,而坚守的兵丁也不见踪影。
“派人进关城看看。”谢鲸面色阴沉如铁,沉声吩咐道。
不大一会儿,进入城中的哨骑出来,朝着谢鲸拱手说道:“谢将军,女真人连夜撤走的,留下了不少东西。”
佟图赖和明安以及镶红旗的一个副都统,在收到代善已经撤走的消息之后,就不再耽搁,弃了关城,先向北平府城直奔,旋即折而向北。
谢鲸面色阴沉,沉声说道:“女真人此刻还未走远,来人,接管关城,速速追击!”
大将军在平安州取得大捷,女真军心动摇,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如今这些女真人收到了消息,已经开始撤离,煮熟的鸭子竟飞了!
待谢鲸领兵进驻居庸关城之时,可见随处丢弃着一些辎重和旗帜,而女真兵马不见人影。
谢鲸未及停留,派出一支哨骑追逐女真兵马的动向,然后领大军追击着女真骑军。
而时光匆匆,转眼之间,又是五六天过去,贾珩从大同领骑军出发,前往宣化,在过了宣化城以后,陆续收到了东线战场递送而来的军情塘报。
首先是居庸关的谢鲸的请罪军报,提到女真兵马自隘口撤离,未及察觉,还请大将军责罚。
然后是谢再义,勉强追赶上从关隘撤军满清两红旗和正蓝旗的精锐,在青龙关外与代善留下断后的清军精锐交手,双方匆匆战过一场,歼敌八百,目送女真远遁。
之后就是曹变蛟的军报,领兵追击两红旗至密云所在,与清国多罗郡王阿达礼交手,是役,阵斩阿达礼,击溃留下断后的三千女真兵马,斩敌一千三百,受此迟滞以后,晚到一步。
整个西线的战果大致就是如此。
与贾珩所料基本不差,不大不小。
而这次女真因为征讨察哈尔蒙古的入寇汉境,也在三月底,四月初,东西两线战场渐渐落下尾声。
因为皇太极的暴毙,原本可能迁延半年的战事,仅仅两个多月宣告无疾而终。
这一日,晴空万里,春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