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温声道:「怎么好劳烦妹妹,缝制衣裳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妹妹别累着了。」
黛玉轻声道:「不妨事的,我在府中原也没什么事儿,帮着珩大哥做些针线活,也是应该的。」
她和他除却没有拜堂成亲,先前又是抱抱亲亲,又是牧羊咩咩,与夫妻何异?那她给珩大哥做着一些针线女红也是应该的。
贾珩笑道:「也好,让紫鹃帮我量量。」
其实,帮他做针线活儿未必都是量体裁衣,嗯,这个还需慢慢教引黛玉,黛玉终究有些懵懂单纯了。
这时,紫鹃轻笑着近前,说道:「我特意带了布尺,给珩大爷量着呢。」
贾珩起得身来,让紫鹃过来量着,一旁的袭人也过来帮忙。
黛玉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心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安宁。
过了一会儿,紫鹃测量而毕,贾珩看向黛玉,温声道:「妹妹别晚上熬着夜缝制着,就平常有时间缝制着就是了。」
黛玉的针工女红其实还不错,能够做着香囊、扇套之类的物事。
这时,晴雯进入花厅,撅了噘嘴,瞥了一眼黛玉,唤道:「公子,热水准备好了。」
她也想给公子缝制秋裳,但还未曾来得及问着 公子的尺寸,这林姑娘就抢先一步,她这后问着,反而有些东施效颦了。
贾珩抬眸看向晴雯,轻声道:「准备好换衣衣裳,我这就过去。」
然后,看向黛玉,轻声道:「妹妹,我去沐浴了。」
「珩大哥去吧。」黛玉柔声说着,罥烟眉之下,星眸目光柔润如水,依依不舍地看向那少年。
····太白酒楼 这座酒楼坐落在金陵城中最为繁华喧闹的地段儿,平时熙熙攘攘今日虽然风雨如晦,食客也并未减少,此刻挂在旗杆上的酒招子随着挂起的灯笼,随风摇晃,晕出一团团光影。
安南侯叶真以及其子叶楷、家将叶成,早早在酒楼之中等候着。
叶楷轻声道:「父亲,永宁伯提调江南大营兵马,对营中人事势必要进行调整,父 亲以为赵世伯他们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吗?」
飞熊卫、豹韬卫、金吾卫、虎贲左右卫的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还有一些参将、游击将军,不少都是叶真的部将。
叶真目光幽幽,低声道:「他们老了,为父也老了,以后是年轻骁将的用武之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叶楷闻言,面色微变,眉头紧皱说道:「父亲,永宁伯难道要尽数裁汰我江南大营将校?」
先前江南总督衙门的沈节夫,还仅仅以镇海卫一卫成军换来父亲的让步,现在要彻底将叶家部将从江南大营驱赶出去。
叶真虎目精光闪烁,道:「形势不由人,现在永宁伯不比刚南下那会儿了,他身后有刚打了胜仗的江北大营凭仗,还有朝廷大义在身,谁敢阳奉阴违,在天子剑地之下,都要落得雷霆镇压的下场,你赵叔他们年岁也不小了,有儿子的早早送在军中,以后就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
如果想着弄出一些动静逼迫贾珩让步,只会引来更为严厉的镇压。
叶楷道:「父亲,赵叔他们说江北大营的军将要拿出七成,不少人变卖家资都没有凑齐,甚至一贫如洗,江南大营如效仿江北大营,一家老小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十几年的贪墨,许多已经挥霍一空,一下子追回七成,真就是伤筋动骨。
「这个还能谈。」叶真沉吟说道。
而永宁伯整军之后,为父会给你谋升一任指挥佥事,等后续战事,你要立下功劳,如能升为一卫指挥使,等之后投入与东虏的海战,立下殊功,封为侯伯,为父纵是死也瞑目了。」
叶楷闻言,心头微震,道:「永宁伯他能做到这些?」
「他是军机大臣,天子原本信重有加,经过海门大捷后,天子对他更为言听计从,等来日与东虏交手,他就是我大汉的谋国帅臣。」叶真沉吟说道。
既然能在女真亲王多铎手中,歼灭女真三百旗丁,足见其人勇略机谋,以后主持向北用兵,调兵遣将,权重更甚,自家二儿子封爵的希望,最终还是要落在这永宁伯身上。
「待大举交战,万一他不敌东虏,吃了大败仗。」叶楷眉头紧皱,低声道。
「以永宁伯现在的圣眷,必定举倾国之兵与敌虏决战,如是他不敌寇虏,那就是我大汉之殇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叶真说着,目中蒙上一层晦色。
大汉再经一场大败,那就意味着彻底如前宋一般,再也无力收复辽东,朝廷江河日下,亡国有日。
叶楷闻言,俊朗面容上现出凝重之色,一时间没有再问着。
「侯爷,永宁伯来了。」就在父子二人陷入短暂沉默之后,就听到外间传来家仆的禀告声。
安南侯叶真闻言,起得身来,向外迎去,刚刚来到廊檐,就见那身着便服的少年,在刘积贤等一干锦衣府卫的扈从下,上得二楼。
安南侯叶真,笑着相邀说道:「永宁伯。」贾珩近得前去,寒暄道:让叶侯久等了。」两人寒暄而罢,落座下来。
叶真也没有绕圈子,单刀直入问道:「永宁伯在江南大营督军半日,感觉江南大营气象如何?」
「营务混沌将校懈怠,亟需整饬武备,以我之意,打算从江北大营抽调兵马以为整训模范,督导江南大营整军。」贾珩面色淡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