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中午陪着户部侍郎齐昆用饭之时,这些恭维话已经说了不少。
双方不痛不痒的寒暄着。
汪寿祺道:「其实这次邀着永宁伯过来,老朽有一事相请。」
贾珩闻言,诧异地看向汪寿祺,道:「汪老爷这话是从何而起?」
汪寿祺叹了一口气 ,说道:「刘大人因盐运司亏空的事儿,说来,与我等也关联不小。」
贾珩不动声色地看向汪寿祺,静待其言。
汪寿祺道:「这几年生意不大好做,朝廷盐税又如数催缴,我等有一些折了本,从盐运司拆借了一些,永宁伯看这该如何是好?」
贾珩放下茶盅,目光平静,说问道:「汪老爷,从盐运司赊欠了多少?」
汪寿祺已经为下一步再做着铺垫。
汪寿祺道:「林林总总也有百十万两,这些只怕需要账房先生筹算。」
「这么多?」贾珩眉头微皱,说道:「朝廷一年的两淮盐税也才二三百万两。」
「都是积年赊欠,连着利息,不是一年相欠,永宁伯放心,我们会尽快补上数额。「汪寿祺连忙说道。
贾珩道:「这些亏空,该填补上就要填补上,恰逢刘大人也说确有此事,你等几家汇总数目,先把这笔银子补上,银子补上了再说。「
汪寿祺迟疑说道:「永宁伯,一时间也筹措不齐,可否宽限一些时日?「
贾珩道:「这些都好说,如是觉得数额过大,为期一年慢慢给付都没什么问题,但是这里面的银子需要明白了,朝廷的银子不能赊欠,现在各处都要用银。」
汪寿祺闻言,心头微松了一口气,道:「永宁伯,我汪家自太宗朝时,每国有戎事,都不忘着国家之事。「
江桐笑了笑,也附和说道:「汪老爷说的是。」
过关。
虽说要将缴纳的银子还上,并不意味着以后还能 与四位盐商闲聊了一会儿,贾珩离了画舫,刚刚来到岸上,却见那一个红裙少女从远处过来,一张俏丽小脸上见着欣喜之色。
这时,陈潇迎上前去,唤住那南菱,问道:「你有事儿?「
南菱拿过一份请柬,目光放在那青衫少年身上。说道:「贾公子,我家夫人给你递送的请柬。」
贾珩抬眸看向瘦西湖之畔的酒楼,见其上似亮着灯火,深沉目光似穿过遥远距离,落在了那阁楼上的窈窕丽人身上。
贾珩接过请柬,沉吟道:「告诉你家夫人,我明天要赶回金陵,不能前去赴约。」
随着他整顿江南大营,势必要与安南侯交锋、博弈,这位隆治朝的名将担任江南大营节度使以来,虽然有南国之地脂粉香艳,乱花迷眼的缘由,但其本人对麾下军将的纵容,也要负上很大一部分责任。
叶家还想保留在江南大营的存在,显然不大行。南菱讶异说道:「公子要去金陵?夫人也说前往金陵。」
贾珩道:「等到了金陵再说吧。」
南菱想了想,目光落在那少年脸上,轻声说道:「那我回去禀告夫人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萧侍卫,帮我送一下。」一行众人骑上马,向着扬州盐院衙门而去。
翌日,晨曦微露,天色略有几许阴沉,细风微雨,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向着扬州临河渡口而去。
在锦衣府卫的扈从下,贾珩与甄晴的一艘船只,乘船前往金陵,及至午后时分,方来到金陵宁国府。
宁国府后宅,西北角的一座青檐白墙,回廊曲折的庭院中,烟雨紧锁,雨帘似挂。
黛玉刚刚午睡得起,上着水绿纱质褙子,下着淡蓝抹胸白纱裙,神情慵懒地伫立在窗前,举目眺望着紧锁庭院的雨雾,梧桐树叶葱葱郁郁,翠玉生烟,绿意惹眼,时而风来,梧桐树叶上的雨珠扑簌而落。
紫鹃提着一个茶壶,轻声道:「姑娘,别受凉了,喝口茶吧。」
黛玉转将过身来,罥烟眉下的星眸见着思忖,轻声道:「鸳鸯姐姐说,珩大哥他昨日到了扬州,今 天应该回来了吧。」
紫鹃轻轻笑了笑,道:「许在路上吧。」
黛玉轻轻叹了一口气,雪腻玉颜上现出怅惘之色,捏着手帕,这都好几天了,珩大哥还没回来。
而在这时,袭人进来轻声说道:「林姑娘,出去简单走动走动。」
因为这几天,鸳鸯提醒着黛玉,多出去走动走动,以免经常待在屋里,容易生了病。
这是贾珩当初与鸳鸯的叮嘱之言,让黛玉平常不要坐在屋里,心事郁结,蹙眉不展。
就在这时,忽而传来晴雯惊喜的声音:「公子,你回来了。」
黛玉手中的茶盅微微一顿,连忙向外走去,只是刚刚挑帘而出,却见那身形挺拔不群的青衫少年,已然迈过门槛,英气剑眉之下的目光投来,温润如玉,笑意直抵眼底。
黛玉娇躯轻颤,似是呆立原地,韶颜稚齿的少女,胃烟眉下的星眸晶莹闪烁,隐见点点泪光。
「珩大哥。」黛玉冲将过去,扑在贾珩怀里,双手环住贾珩的腰肢。
上一次闯入怀中,是因为扬州马家的劫狱,现在则是女真亲王裹挟海寇进犯江南之地。
贾珩搂住黛玉的削肩,感受到娇小少女的欢喜和思念情绪,轻笑说道:「妹妹,怎么又哭了。」
他算是享受到红楼原著中宝玉的待遇了,不过,担忧的泪水以及怄气和委屈的泪水,还是有所不同的,前者乐在其中,后者一地鸡毛。
而黛玉今天穿的这身裙裳,明显有些睡衣的款式,清凉薄纱的绿裙。
黛玉紧紧将螓首靠在贾珩的怀里,痴痴道:「珩大哥。」
经过上次,少女也渐渐习惯周围几个丫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