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将士平身,永宁伯,近前搭话。」崇平帝高声说道声似洪钟,传扬远去。
众将纷纷道谢:「我等谢过圣上。」
贾珩面色一肃,快步近前,在万众瞩目中看向崇平帝,道:「圣上,微臣领京营前往中原,幸不辱使命,将京营兵马全须全尾带将回来。」
崇平帝看向远处一眼望不到头的京营大军,只见刀枪如林,军容严整,点了点头道:「这是我大汉的胜利之师啊。」
贾珩一时无言,静静听着对面的中年皇者抒发着感慨的情绪。
崇平帝打量向对面身形颀立,剑眉朗目的蟒服少年,目光温煦渐渐以至老丈人看着女婿的目光,笑着说道:「子钰,比走之前瘦了一些,但壮实了许多。」
自开封失陷,中原大乱,眼前少年领兵出京戡乱,一晃就是几个月过去,再看对面的少年,容貌明显见着一些清减,但神采却是愈发英气逼人。
贾珩道:「臣倒是觉得陛下为国事操劳,消瘦了许多,陛下还望保重龙体。」
这时,杨国昌等一众文臣都是神色复杂地看向正在叙话的那对君臣,言谈之亲切、平实,几是让人心头生嫉。
崇平帝笑了笑,说道:「朕已在宫中备下了酒宴,为子钰以及其他有功将校接风洗尘,子钰随朕进城吧。」
说着,就要拉过贾珩的胳膊。
贾珩心头微动,连忙拱手说道:「圣上,微臣不敢。」
崇平帝笑了笑,说道:「无妨,今日是凯旋之日不必如此多礼,你随着朕一同进宫。」
他们翁婿之间,倒也不用讲寻常那些君臣之礼。
「陛下,御辇已准备好了。」这时,一个内监笑着说道。
贾珩原就想着推辞之言,此刻,心头一动,不等崇平帝继续盛情说出什么「坑」他的话语,凝眸看向六匹骏马拉动的马车,开口道:「圣上且登车辇,微臣愿为圣上驾车,前往宫门。」
崇平帝闻言,倒是一怔。
原本在四方等候的众臣,都是面色古怪了下,看向那蟒服少年,几是以为谄媚之臣。
崇平帝心头剧震,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少年,说道:「子钰刚刚班师回京,岂能做这些?」
贾珩朗声说道:「圣上,臣蒙圣上慧眼拔擢,方得以竭尽驽钝,建功立业,愿为圣上驾车御马,披坚执锐。」
可以说,在凯旋归来,军功正隆时,主动提出为天子驾车,什么武将跋扈之言都无法站住脚,如果能一直这般谦虚谨慎,已经预定了三朝元老、托孤重°
崇平帝闻言,再次定定看向少年,对上坚毅的目光,捕捉到少年目光深处的一丝「孺慕」,心头微惊,旋即微微笑道:「好,好,难得子钰有这份儿心。」
什么叫赤胆忠心,视为君父?这就是了。
不过,民间常言,女婿半个儿,眼前少年迎娶了咸宁之后,终究还是要唤自己一声父皇的。
既是自家女婿,使唤使唤怎么了?
心念及此,也不纠结,笑了笑,说道:「那朕就乘乘子钰驾的车辇。」
这时,崇平帝在大明宫内相戴权等一众内监的搀扶下,乘上马车,在锦衣府卫的扈从下,驾车沿着朱雀大街向着宫门而去。
而列队观礼的大汉朝文武百官,都是震惊莫名地看着这一幕。
一位率领凯旋之师的主帅为天子驾车,这般恭谨事上,鞍前马后,忠心可昭日月,让人无话可说。
谦虚谨慎,不骄不躁,几有古大贤之风。
杨国昌则是看着已经挽起缰绳,坐在车辕上的蟒服少年,灰白相间的眉头下,苍老目光阴郁几分。
不知为何,心头忽而 生出四个字,大女干似忠!
而齐王、楚王同样目瞪口呆,心头有些说不出什么的古怪。这也太
而随着贾珩驾着车辇,缓缓拉着崇平帝,身旁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御手操控,马车缓缓驶向宫苑。
「子钰,这次出京辛苦了。」崇平帝目光温和地看向那蟒服少年,一手拉起车帘,笑了笑道。
贾珩道:「为圣上效力,为社稷奔走,不敢言苦。」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南河抗洪,整饬河务都很不错,朕原也想早些让你班师回来,但高斌留下的烂摊子,又不能不收拾,满朝文武之中却无如你这般合适,好在南河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贾珩默然片刻,道:「江淮之地,还是有几地受灾,但损失不大,不会影响大局。」
就这般,在街道两旁百姓的欢呼声中,贾珩驾着车辇,在锦衣府卫以及内卫的扈从下,来到宫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