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点了点头,索性不再提及此事。
贾珩道:“而吏部方面,三品官以下可行部推,无论是升任本司郎中,还是前往通政司,都不是一桩难事,只是终究要看老爷的意思,是在本部调任郎中,还是先往通政司待一二年,再谋外放?”
哪怕是帮着贾政升官儿,也不好强按牛头喝水,尊重其选择意愿的同时,其实仅仅只给了一种选择。
升官一品,谋任外放,这如果还不能促使其选择,那贾政未免也太废了。
贾政犹豫了下,一面是供职十余年的工部,一切人事都还熟悉,任职郎中,一面是…四品官儿。
贾政沉吟片刻,说道:“我在工部多年,如今换个衙门知事也好,通政司…倒是个好衙门。”
四品官,怎么也比五品郎中高一品,更不用说以后还可外任,可谓前途光明。
贾珩面色顿了下,点头说道:“先将官品升上去,再谋求迁转地方,确是正途,老爷在通政司也可练达熟知政务,以后延请幕僚,知一方府事,也不至左支右绌。”
贾政点了点头,心头也有几分欣然,说道:“子玉所言甚是,我如今于庶务一道,仍一知半解,是需得多加熟稔才是。”
贾珩道:“那老爷这几天等我的消息。”
此事就算是这般定下来。
贾政压下心头的欣喜,转而想起宝玉之事,道:“子玉,还有一件事儿,大需要你来拿主意才是。”
见贾政如此郑重其事,贾珩心头也有几分讶异,道:“老爷请言。”
“就是宝玉,他性情顽劣,不喜读书,眼看过了这个年,年龄也愈发不小了,否则也不会有着前面和府里丫鬟调笑一事,我在想这一二年间,及早帮他定下一桩亲事,等过上二三年,再行娶亲过门,省的耽搁了他的终身大事。”贾政叹了一口气。
提起宝玉,只觉仕途进展的喜悦也被冲澹了一些。
贾珩想了想,道:“提前定亲,京中一些名门望族倒是常有之事,并无不妥,只是老爷可有为宝玉相中的人家?”
“我还未有主张,想着子玉你人面广一些,可否帮着宝玉留意留意才是,这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点儿私心了。”贾政说着,也有些惭愧,长吁短叹道。
贾珩闻言,默然了下,应允道:“老爷,我和大姐姐一同看看罢。”
这话说的有些古怪,有股我和他姐一同帮着小舅子看看的既视感。
嗯,其实说来,他也算是宝玉的姐夫了。
只是到底,要不要将夏金桂给宝玉撮合一下?或许能就此改改宝玉的性子?
贾政叹道:“子玉能操持着,这我就放心了,我一直忙着外间之事,近年于家务疏懒,对宝玉还有环儿有失教导,你能帮着调理他,也是好的。”
“老爷言重了,宝玉与环哥儿既为族中子弟,我自应好好教导。”贾珩想了想,宽慰了一句道:“其实宝玉性情倒也不坏,只是贪玩了一些。”
“他什么样子,我还是心头有数的。”贾政摆了摆手,显然早已看透了宝玉,转而又愁容满面道:“元春的事儿,就是当年我听信旁言,才耽搁至今,子玉,元春的亲事,你也多费点儿心。”
贾珩一时间,竟觉得对这话有些不好接,讷讷应道:“我会留意的。”
贾政又感慨了几句。
贾珩看了一眼外间天色,道:“老爷,今日之事,不妨先到这里罢,明日还有朝会。”
贾政闻言,也不好再多作挽留,相送着贾珩一路出了小厅。
回头说贾珩离了厅中,然后返回宁国府。
后院,内厅之中,满堂珠翠环绕,莺莺燕燕群聚,欢声笑语不停。
此刻,贾母等一行人还未彻底离去,正在一同叙话,见贾珩过来,都是一惊。
贾母笑了笑,问道:“和宝玉他老子说好了?”
贾珩落座下来,凝声道:“已说好了。”
贾母见贾珩一副不想深谈的模样,也不好继续追问,而是笑道:“你们爷们儿在外做事,在一块儿商量着拿主意,我们这些后宅妇人,不懂这些,也不好胡乱说什么。”
一旁坐着的王夫人,脸色变了变,拨着佛珠的手就是一顿,隐隐觉得这话是在敲打自己。
不过,眼下帮老爷升官儿,倒也不知升着几品?等会儿问问才是。
贾母看着天色,说道:“这会儿天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了,你媳妇儿刚封了一品诰命,想来,你和你媳妇儿也有不少话说,我们就不在这儿打扰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轻笑了起来。
秦可卿玉容如云霞绚丽,彤彤如火,强压下芳心的羞意,挽留道:“老太太好不容易来一回,不妨多坐会儿,说会儿话。”
“不了,我这会儿身子也有些乏了。”贾母笑着说着,然后领着鸳鸯、琥珀,与王夫人、薛姨妈、凤纨、钗黛、湘云等人离了宁国府。
尤二姐与尤三姐对视一眼,也不再多留,向着贾珩与秦可卿出言告辞。
顿时,内厅又变得空落落,只有贾珩与秦可卿,以及宝珠、瑞珠等几个丫鬟。
贾珩看向容仪明媚的丽人,此刻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只是脸颊嫣然,竟有些羞,近前,挽起玉人的素手,轻笑了下,问道:“可卿,怎么还害羞上了?”
秦可卿被贾珩挽着手,螓首低垂,柔声道:“就是…就是觉得如梦似幻一般。”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封了一品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