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面色涌起一抹古怪,伸手将晴雯垂下脸颊的秀发,撩至耳畔,那张愈见狐媚的脸蛋儿,借着灯火映照,早已彤彤如红霞层染,一直蔓延至娇小玲珑的耳垂。
许久之后…
贾珩看向晴雯,将倒好的清茶,斟好一盅,递给晴雯,轻声道:“你呀…”
他觉得是不是解锁了晴雯的某种兴致。
风流灵巧招人怨,这判词,说的明明是女红之艺,而非口舌之能。
但晴雯明显是个有天赋的,拢共也没几次,从生涩到娴熟,突飞勐进,游刃有余。
晴雯一边喝着香茶,一边垂下螓首,脆声道:“我想服侍公子,可公子也不纳我。”
贾珩递过一方手帕,让晴雯擦着嘴,道:“不是和你说了,等过了年,你慌什么。”
晴雯微微撅起莹润泛光的红唇,怏怏不乐,思忖道,原来前面有个尤家二姐、三姐,现在又来了个香菱,眼见公子身边儿人越来越多,等纳她之时,尚都不知排到第几了。
贾珩揉了揉少女的刘海儿,笑道:“好了,去罢,我也需看会儿书了,嗯,将窗户开开,将熏香点了。”
内书房,算是比较私密的个人书房,平时少有人来,也就探春时常过来。
晴雯“嗯”了一声,扬起一双媚眼如丝的眸子,俏声道:“公子一会儿有事儿了唤我。”
“嗯,去罢。”贾珩笑了笑,说着,然后继续拿起尤三姐送来的书稿随意翻着,此刻还真如晴雯方才所言,提神醒脑之后,心神清明。
将尤三姐所写书稿大略翻完,整体而言,写得还不错。
贾珩又是翻起一本时文制艺的讲解,继续阅读起来,一直看到子正时分,贾珩才觉得神思倦怠,离了书房,向着所居卧室而去。
秦可卿院落中,灯火还亮着,进入厢房,见到在绣榻上侧坐着看书的秦可卿,贾珩道:“怎么没睡呢?”
秦可卿轻笑道:“看会儿医书。”
贾珩拥住玉人,由宝珠除着鞋袜,用木盆洗着脚,轻声道:“快过年了,过两天,唤上学堂里的鲸卿,一同去岳丈大人那边儿看看。”
秦可卿放下书本,将螓首依偎在自家丈夫的肩头,说道:“爹爹上了春秋,我寻思着是不是可以致仕,享享清福可。”
贾珩道:“看看岳丈他老人家的意思,上次去和岳丈见了一面,看他的意思,还是想继续为官的。”
秦业年岁也有六十出头,按说也快到了致仕之龄。
夫妻二人随意说着话,夜色渐深,秦可卿微微垂下目光,柔声道:“夫君,天色不早了,歇着了罢。”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再说其他,揽过食髓知味的玉人,放下帏幔,只有一念,得亏是年轻,否则,身子这样折腾,真顶不住。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
翌日,天光大亮。
尤氏所在的院落中,尤氏正在梳妆镜前由着丫鬟梳着头,镜中倒映着那张温宁、静美的脸蛋儿,眉梢眼角透着慵懒、丰熟的气质。
身后,尤二姐、尤三姐百无聊赖说着话。
忽地,外间丫鬟银蝶挑帘进了厢房之中,有些气喘吁吁。
尤氏转过头来,凝眉道:“大清早儿的,怎么这般慌慌张张?”
银蝶道:“太太,尤老太太来了。”
尤二姐秀美玉容上现出讶异,惊喜说道:“娘她来了?”
尤三姐美眸中同样现出一丝疑惑,心头甚至有些慌乱,她明明和家里说,不让往宁府来,怎么还…
尤氏玉容微顿,心头叹了一口气,问道:“人现在在哪儿呢,我去见见。”
银蝶道:“这会儿人在后厅,正好遇上了打熬身子骨儿回府的大爷,正说话呢。”
尤氏闻言脸色倏变,娇躯颤了下。
不仅是尤氏脸色一变,尤三姐心头也咯噔一下,道:“大姐,咱们去看看罢。”
尤氏点了点头,道:“现在就去罢。”
内厅之中,此刻,贾珩正襟危坐,着家居长袍,手中端着一杯茶盅,目光平静地看向尤老娘,道:“尤大娘,尤嫂子还有二姐儿、三姐儿一会儿就过来。”
尤老娘年过四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皱纹,不过依稀见着年轻时的风韵,也不知是不是为进国公府,特意换了一身浅蓝色衣裳,头上带着金钗头饰。
见着对面剑眉朗目,气质英武的少年,尤老娘脸上的褶子彷若要笑开花,说道:“早听着二姐、三姐说宁府里出了个了不得的少年英杰,今儿见着,可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贾珩道:“尤大娘过誉了。”
对尤老娘,他也谈不上什么偏见。
尤老娘看着对面气度沉凝的少年,目色一动,暗道,怪不得那两个小蹄子舍不得回去,若她年轻个十几岁,见得这俊俏的小郎君,只怕也欢喜得合不拢腿儿。
“而且眼前这少年,可是朝廷的二品武官儿,年少有为,更是了不得。”
瞧着尤老娘愈看愈是满意,有意问道:“二姐儿和三姐儿在这住着,没少给珩大爷添麻烦吧?”
贾珩怔了下,想起尤二姐、尤三姐,说道:“二姐和三姐两个,端庄大方,乖巧懂事,倒未添什么麻烦。”
尤老娘闻言,脸上笑意繁盛,心头不由更为欢喜。
而在这时,却听得珠帘哗啦啦响起,伴随着环佩叮当之声,香风临近,尤氏、尤二姐、尤三姐进入厅内,尤氏三姝朝着尤老娘齐齐唤了一声“娘”。
尤老娘笑着起身,拉过两个小姑娘的手掌,道:“好,好,有段时间没见,二姐儿、三姐儿是愈发出挑儿了。”
此刻见着三个妆容艳丽,养尊处优的自家女儿,脸上的喜色也止不住,只是目光在二人眉梢眼角留意了下,见着眼角未开,心头不由现出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