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头晕的感觉逐渐消散,闷油瓶拉着我站起来,就看到这里是一处很浅的河滩,旁边就是一座亭子,一眼看过去,如同一个古代的园林建制,十分古朴。
周围被各种颜色鲜艳盛开的花包裹,乍看之下这里似乎与外面不是一个季节,还停留在春景。
两个人从水里出来,朝亭子的方向走。亭子搭得很简陋,梁上是三层的木结构,亭子中央摆了一张茶桌,一个棋盘,两套茶碗。我拉着闷油瓶在草垫上坐下,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想法。
我问道:“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这里的风水不对劲,似乎压着什么东西。说起来从下到电梯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有人改过这里的风水,气流的进出口不是一个走向,所以瓦斯只会往外面泄漏,而这里绝对安全。但这些花在园林里应该不是一种布景,而是有特殊的用途。瓦斯里混合了这种花香,你觉得雨师的目的会是什么?这个局,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
闷油瓶看了看四周,没有理会我的长篇大论,直接问道:“怎么了?”
我叹口气,果然瞒不过你,就摸了摸鼻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有底气一些,犹豫着试探道:“我想抽根烟。”
最终得到闷油瓶的允许,我看着他点上一根烟,烟燃烧到过半的时候朝我递了过来,我也不计较,赶紧接过来吸了一口,方才中毒之后浑身散软的那种劲头这才缓缓过去。
我吐出一口气,拿起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看了看,这种棋子做工并不讲究,但底部篆刻了花纹,是一个正五边形的形状。
单从这点来看,很符合雨师的作风,对形状有种执念么?
我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人生必须得信仰一些什么,才算有所依仗,这是一种很抽象的执着,尽管我无法完全理解,如果用我的方式来理解,那么就是雨师魔怔了。
这就好比有些过敏症一样,有人对一种食物过敏,但为了克服这种过敏,依然尝试着每天在饭菜里加上这味食物做调料,剂量不大,不至于死,但长久下来身体也会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雨师要么是对形状过敏,那么这个世界对他而言,都可能成为他的过敏源,如果强迫自己活在各种各样的形状框架里,毫无疑问,他会疯掉。
有序和无序是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我的经验告诉我,大部分时候,人活在有序的状态下是好事,但当有一件突破有序规则的事情发生并无法彻底解决后,过去井井有条的生活规则就会被打乱,从此,人会活在一种向往自由和无序的状态里。
我想起了曾经那段藏在记忆中的对话,当时我对阿透坦言过,如果没有来世,那我想长生,如今我的愿望和秘密某种程度上已经被解决了。换句话说,过去我的人生规则被打乱重排,回归到了一种初始无序的状态,同时,我被赋予了自由的权利。
那么,我们来到这里,是被刻意邀请的,不是作为故事的主角,而是作为故事的听众和旁观者。
讲故事的人在哪呢?
我吸了口烟,眯起眼睛朝闷油瓶目光示意的方向看了看,就看到远处花丛中蹲着一个人,露出有些熟悉的脸孔。
视线对上的那个瞬间,对方眼睛一亮,立即朝我们招手,然后站起来一瘸一拐走过来。
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我看向张椰子,问道:“你受伤了?”
“先别问这么多,走,跟我换个地方。你们坐在这里也太招摇了,怎么想的?”张椰子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闷油瓶,说道:“下雨了,雨师的那种老毛病又犯了。”
脑子里的问题么?
我想了想,就问:“难道说每到下雨天,他都会绑架一个活人完成暖圹仪式,其实是因为他脑子里发病了不清醒,所以最终那些人都是被他杀死埋了?然后他私吞了那些人的钱财,在这里搞了个地下园林么?”
“你的猜测并不准确。”张椰子道:“他不是坏人,暖圹是为了帮助前来寻求解脱的人。”
果然。我看着张椰子,打断他:“你对这个人很推崇,不是那么简单,你对‘无形’这个词有自己的看法。应该这么说,你过去跟他也认识,对么?”
张椰子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就笑了,然后看了一眼闷油瓶,也坐了下来,说道:“嗯,我知道他六年前经历了什么。”
东南亚的故事其实是三段并行的爱情故事,发生在三对不同的男人之间。从最开始就在铺垫啦,应该很容易猜出来嘿嘿,先不剧透啦。难得的周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