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它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变了,但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啊,我明白了。
放松了一下,我给自己重新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尼古丁让我浑身舒畅起来。同时我摘掉了脸上的防毒面罩,心情有些复杂。我看向张海客,示意他也可以去掉这层保护措施了,理了理思绪,我道:“我不知道你算什么东西,邪祟,我可以姑且这么认为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寒意更甚。
许多细节逐渐回到我的脑中,下面我来说明我的推演过程。
首先,我为什么怀疑杜三狼。
是因为此次下盲塚,他是唯一作为二叔派来的编外人员进入黎簇队伍的。但在盲塚初遇,我们三个救下他的时候,他已经和黎簇队伍走散了。我不管他和眼前这个怪婴谁是谁的主人,但他们本质上应该是一体的。
如果说,真的有尸魔这种东西,那么它的四只眼睛,一只给了黎簇,一只给了我。所以他给我下的根本不是什么狗屁蛊虫,而是不净尸烟。
还有一个前提,不净尸烟和费洛蒙应该可以相互作用,所以这东西其实只会在我和黎簇身上生效。这也是为什么,我让张海客可以省去防护措施了。
我继续推演下去,如果说,在盲塚时,我就吸入了不净尸烟,能够通过它的眼睛看到冥灵。难怪杜三狼什么都能看到,但一路上根本没有发挥任何实际作用。
其次,现在想来,我们早就按照他的设计一步步走进圈套里了。
我感到遍体生寒,曾经不管多少次,面对这样的时刻我都可以保持冷静,但那是和人对峙的时候,眼前这东西,已经不在我的认知范围里了。
我草,我眯了眯眼,当时在盲塚我们讨论到冥泉的时候,我清楚记得自己陷入过短暂的幻觉里,当时杜三狼倒在地上,两腋之下就有两个血洞一样的窟窿,那时他就告诉我,他将眼睛借给了我,并且比起黎簇来,他更想附身在我身上。
我细思极恐,瞬间一身冷汗。
那他妈的居然不是幻觉。
我草,我一下提起警惕,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后来我们走散,进入地下佛塔,杜三狼和闷油瓶单独相处——一桩桩一件件犹如走马灯般滑过我的脑海。
这时我也明白过来,杜三狼和这个尸魔,应该是以附体的方式结合在一起的。当时在佛塔里闷油瓶并未察觉到异常,是因为前者在防着他。
我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幸好,目前看来这玩意应该弄不过闷油瓶,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也许这场计谋,早就开始了。
我吸了口烟,看向它背后的虚空,问道:“你想干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如果小哥年轻时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祖宗的事,我代他跟你道歉,你回你该去的地方吧。”
它看了我一眼,旁边张海客突然碰了我一下,接着问道:“跟你有仇的是张起灵,还是张家?”
它依然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看向我道:“你准备好了?”
说完,它就从供桌上跳了下去,一溜烟钻进那道地下的石门里,我不死心,继续喊道:“你没的是爸爸还是妈妈?实在不行我也可以给你当爹的。”
刚说完,那道石门猛的向上掀起,直接被一股大力冲开,怪婴一下从里面翻出来跳在供桌上,一把将一个石匣子朝我脸上砸来。
我拍案而起,伸手一把大力抓住。
打开,里面装着那种我曾经最熟悉的东西,三个并排躺着的小瓶子。
张海客看了我一眼,想要阻止,但我摇了摇头,这个东西无法伤害我,而且我也很想知道,那段封闭的被我遗漏掉的信息里藏着什么。
我重新坐下,从里面取出了细长的液体试管,仰起头,轻轻滴进了鼻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