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后,卫星电话陷入了沉默。
我们原地等待一会,没有声音再传来。闷油瓶几乎是用抢的方式从我手里夺走了卫星电话,一把关掉,然后紧紧盯着我。
我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胖子也有些不耐烦,在一边乱转。
我心乱如麻,到底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就理智而言,闷油瓶失魂症发作的实在太过于巧合,那天一通盘问下,他也只是知道我们的名字和来这里的目的,其余的一概不回答。
我本能的想要质疑点什么,这种感觉空悬于心,找不到落脚点,非常不好受。但一对上他的眼睛,我心脏就一阵刺疼,不忍再多问什么。一时不由也烦躁起来了。
为什么对面一直在找我,还是说,他们在找的是另一个“吴邪”?
我努力镇静,想起黑瞎子曾经教过我的方法,判断不了真假的时候,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说自己判断事物从来不依靠视力,靠的是一种感觉。
我闭上眼,缓了缓,再次睁眼时,已经平复了下来。
无论对面是谁在戏弄我,我会把他们连根拔出来。
胖子走回来,对我们道:“妈的,要让我知道哪个逼崽子敢冒充胖爷我在对面装神弄鬼,我把他切成片涮火锅吃。”
我笑了笑,气氛缓和了一些,闷油瓶还沉默着站在旁边盯着我看,我叹了口气,转头叫他,“阿坤?”
他耳朵猛地动了一下,视线重新在我脸上聚焦,眼神里露出疑问。我拉住他的手腕,“伤口需要重新包扎,刚才泡了水,如果不处理会感染。”
他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
我最见不得他这样,一下子也不管他是阿坤还是阿瓶,拽过他的手腕夹在我咯吱窝里,皱眉道:“别动。”
他立马不动了,只是盯着我,眼睛亮的好像夜晚里出行的动物,耳朵还在微微动着,能感觉到浑身肌肉全部绷紧了。
我不管他,摸到包里取出绷带,拆开他手上的纱布,一看果然伤口泡的有点发起来了,但他好像没有知觉。
我给他重新换药,郑重嘱咐道:“习惯是可以培养的,别把自己不当回事,知道么?”
闷油瓶摇头,我其实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忍住了,拍拍他的手背,“好了。”
他这才动了动,收回手,忽然道:“吴邪。”
我“嗯”了一声,刚要把药品塞回包里,他一把抢了过去,然后拽过我的手腕,也学着我给他包扎的样子,在我手心蹭破皮的那块位置缠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这伤口用胖子的话就是,得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再晚点伤就得愈合了。
胖子在旁边嘶牙,说小哥不够意思,失忆了还区别对待。刚说完,闷油瓶已经放开我的手,一把按住胖子的手,“别动。”
这回换胖子哭笑不得了,闷油瓶在他小拇指擦破的一个地方也缠了两圈,动作有点僵硬的拍拍他的手,“好了。”
我跟胖子对视一眼,我心说闷油瓶这他妈也太敬业了,都格盘成这样了也不忘我们此行的目的,要不是一路来太过紧张,好容易有点喘息的机会,连我都忘了,他这会还处于阿坤失忆的时期。
失魂症上加失魂症,叠buff么?
套娃呢?
我摇头苦笑,心说怕不是小花送的那套俄罗斯套娃显灵了,这就是我欠钱不还的报应么。
我看着闷油瓶,他给胖子包扎完后就笔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茫然,像是还在消化自己方才的举动。我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干得不错。”
胖子也大着胆子在他头上撸了一把,然后立马闪远,喊道:“小哥,进步神速!”
闷油瓶绷紧肌肉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我见状,赶紧笑着对他道:“别怕,咱们以前就是这么相处的,我们不是坏人。”
他似乎是理解了一下我的话,摇了摇头,对我道:“我不会伤害你们。”
话一下子说开,我胸口淤堵的那口气瞬间就通了。
接着就听到他继续问我:“吴邪,我们是什么关系?”
胖子看我一眼,也在等我的答案,我长舒一口气,笑了笑,并没有急切的去提我跟他的事,而是对闷油瓶道:“如你所见,我们是可以互相托付后背的关系。小哥——阿坤,我们俩都是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