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沉下去潭底,在水底翻找,很快就找到更多眼珠,但没有一具尸体,除此之外,还挖出来一件铁器。
我们把眼珠排开,尽量配对,如果实在找不到配对的就单独出来,大致粗略估计一下,这些眼睛至少来自于12个不同的人。我在排列的时候仔细一一看过,里面没有小花和瞎子的眼睛,也就是说,这些很可能来自于植家人或者小花带进去的伙计。
这实在是个不吉利的兆头,我心说,千万别告诉我下面还有。
这件铁器,就更奇怪了。粗看之下,是一个小人立在地上,手执一个上端有刃,下端呈长方扁形的器物——很像一个扁形方刀,刀柄和刀身之间有一个圆孔,刃端顶部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巨大的鸟,看尺寸,是人身的2-3倍。
这东西乍看,非常奇特,三个元素之间组合的异常诡异,但再一细看,我立即就意识到,这是一个人手执着牙璋,在进行祭祀仪式。
牙璋这东西在最初被发现的时候没人知道它的作用,被很多学者认为是兵符,后来多方考古发现才知道它的真实作用,是原始社会用于祭祀的一种礼器。
我翻看这件铁器,顶部的神鸟有些熟悉,很像西王母宫的那种人面鸟,但并不完全是。
这时候我忽然就想起,小张哥说过,那个最早踏进盲区的猎人,就是在灵殿外壁周围,发现了无数铁鸟残骸。
当时是这样分析的,猎人进入那个区域后,眼睛会失明,他凭借铁锈特殊的气味,发现了埋在泥里的一些雕像。
这玩意就是铁鸟?
我们回去把胖子喊醒,胖子睡的很死,醒来一次又睡了过去。
我没办法,再次把他摇醒,一堆眼珠子推在他脸前,他一侧头,刚睁开眼,先是一愣,接着直接从地上弹起来了,大吼一声,“我操我操天真,我好像看到你死了!”
我摆手,让他先别贫,就问他怎么看。
他撅着屁股转头打量我们带上来的东西,看了一会儿,指着那件铁器对我道:“这是一个巫师拿着牙璋进行祭祀,这只鸟出现在这里,不像是某种象征,倒像是被吸引来的。为什么,这是古代人的信鸽么,跟天王老子通讯用的?”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意识到,最开始我看到这个铁器,下意识里觉得牙璋顶端的铁鸟是某种象征意义——这其实很好理解,过去原始社会的人们,对于不存在的东西存在很多幻想,这种鸟应该是一种神鸟。
但眼下,胖子的说法让我产生了动摇。
首先,我并没有在这件铁器上找到落款或铭文。但论其工艺精度,要追溯的话,恐怕得在春秋末战国初那会,能肯定的是,看形制,它具有很浓的地方特色和民族风格,恐怕跟楚昭王关系不大,而像是生活在当地的原始民族部落自行冶炼的。
其次,目前考古界很多学者都公认,中国最早使用铁器的时间应该在公元前5世纪中叶,但广西地处西南边陲,人力物力都无法与中原地区相比。也就是,当时人的冶炼技术和想象力都是很难达到这个水准的。
但如果他们所见为实呢?
人面鸟我们也见过,所以若是当年锻造这批铁器的人,真的是在利用神鸟传讯,这种鸟是过去神职人员通讯的工具,那么,他们要联络谁?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询问他的想法,他一直蹲在我旁边,见我看他,起身走到刚才的水潭边,手指弯曲,在地面猛敲了几下。
那力度,我听得头皮一紧,接着就听他道:“收拾东西,现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