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配合食用:人间已过万重山-花僮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又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我们在瀑布后那一方天地里折腾到了后半夜。醒来的时候,先是感觉到了一阵耳鸣,接着是头晕、浑身酸痛,一口气喝完床头边放的水,意识才逐渐回收,接着就听到院子外传来了锣鼓喧天声。
过年时胖子准备的大锣再次派上了用场。
透过窗帘缝隙,看到胖子穿了件花衬衫,下面是沙滩裤,戴着一副墨镜,穿的人模狗样,举着锣站在院子里:“来来,一人捎几件东西啊,门口有路标,跟着路标到我们的宴会场子啊。”
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盘口的伙计能来的都来了,还有很多胖子的朋友,大致扫了一眼,基本我都没什么印象。
王盟在院外篱笆处支了一个礼金台,所有人来了先是随礼,进来寒暄几句,接着在胖子的指示下,开始把没来得及搬完的桌椅板凳往地上搬。
我睡眼惺忪,看着他们一窝蜂来,又一窝蜂走,但每个人都要往我这边方向投来几眼。
我有些发愣,心说我这儿是有大扑棱蛾子么,怎么每个人都要看几眼,于是身子前倾,往窗子侧边扫了一眼,这才看到闷油瓶靠在我窗户外的墙上,正在抬头看着天。
我有些意外,一般这种热闹场合他都是不在的,今天居然肯陪着胖子一起应付?
敲了敲窗户角,闷油瓶很快就转过身,走了几步,站在窗外跟我面对面。
我缩在窗沿边,拉起窗帘一角,他背对着太阳,光线投在我眼睛上,照的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皱了下眉,我心念一动,闷油瓶忽然就侧过身子,让光罩在了他脸上。接着我又看得清了。
“走。”他站在窗外对我说。
我点头,立即换上衣服,快速洗漱,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房间门口。
阳光毫不吝啬跟我撞了个满怀,我一下子就觉得浑身舒展,像是陈年老尸拉出来狠狠透了口气,使劲伸了个懒腰。
胖子站在院子里摆pose,我走过去问他今天饭怎么准备,他看了我一眼,露出一种你终于想起来这件事的眼神,简直就是在控诉:你他娘还知道要吃饭呢?你狗日的什么时候操心过,不他妈一直是胖爷在给你包办这件事吗?
我瞬间心虚,晃着他的肩膀,意思是今天人多,给我留点面子。胖子没说话,大手一挥,“等着吧,一切都安排好了。”
得嘞,胖总。我立马竖起两个大拇指,胖子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拍到我手上,“滚吧。”
我没有立即打开,因为光靠摸厚度已经大致猜出里面有多少张票子了,应该是胖子从礼金台里随便拿了一个红包借花献佛,上面还写着别人的名字。
我笑了笑,揣进兜里,抓了一把空气拍在他掌心,“新年快乐。”
闷油瓶站在院子外的篱笆前等我,陆续还有不少客人来,经过他时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半天,似乎惊讶道上的哑巴张真的还活着。但都不敢在他周围停留,自发的绕了条路出来,走过来问候我“小三爷”好。
我一一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跟着闷油瓶并排往外走。
路上刷了下朋友圈,看到杨好发的宴会前视频,树下围了一大圈桌子,至少能坐二百个人的那种,他举着手机绕了一圈,经过每个人时,都让人家笑着对镜头打个招呼。
黎簇他们也入镜了,苏万搂着他的肩膀,背起了“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王盟坐在苏万旁边疯狂嗑瓜子,坎肩还没开席已经喝的有点醉意,眼睛通红,张好好坐在旁边陪哭,两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知道在哭什么。
张家人今天倒是都来了,就是坐的离主位很远,全都穿着西装,一脸严肃,像雇来的保镖,那一片几乎没人敢坐过去。
下一条就是黑瞎子发的朋友圈,他坐在古树的树干上,笑的非常高兴,墨镜里倒映出斑驳的日光。附带了一行文字:不知今夕是何夕。
小花在下面点了个赞,我跟着点了个赞。
收起手机,想了想,我突然觉得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新年,但闷油瓶是不是也该给我发个红包。
我停下脚,朝他伸出一只手,用眼神问他:我的红包呢?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本以为他不会回应,但结果他真的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包,放在我手上。
我被红包沉甸甸的重量压了一下,立即惊讶的看他,顾不得多想,直接拆开红包,往里面看了一眼,结果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