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是这个局里的‘清白人’,但不同的是,我会有知道答案的机会,同时在这之前,他们是希望我能够发自真心的开心。
我们安静下来,听着小辈们聊天,聊道上的新鲜事,哪个阿拉善的二道贩子又犯事进去了,谁又取代了谁。
江湖上每天都有新的传闻,不知不觉间,我们的时代好像已经慢慢过去了。
听了一会我就感到困了,站起来往远处走,胖子和闷油瓶跟了过来。我们连帐篷都没搭,在地上铺了防水布,一人一个睡袋,将就着睡了。
很快,小花和瞎子也拿着睡袋走过来,躺在我们旁边。
几个人像裹尸布一样躺成一排。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我说道。
“明天谁管饭?”黑瞎子问道。
胖子放了一个响屁,屁闷在他的睡袋里,呛的他开始不停咳嗽,对我们道:“我想拉屎。”
“能安静吗?”小花不悦道。
我转头看着闷油瓶的侧颜,他已经闭上了眼。
好嘞,我心说,晚安。
醒来的时候浑身腰酸背痛,地上太硬,睡久了腰椎就会出毛病。年轻时没什么感觉,人一旦到了某个岁数,似乎所有的病痛都会接踵而至。
后半生还前半生的债,人好像都是这样的么?
胖子还在旁边打着鼾,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就看到施工队的已经来了,挖掘机和人力并行,地基差不多挖出来了,模板和钢筋正在拉来的路上。
我揉着眼睛走过去,苏万递给我一条咖啡液,我接过来喝了。
“什么怪味。”我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终于清醒过来。
“这是漱口水。”苏万惊恐的看着我,又递了一条过来,嘱咐道:“别咽啊。”
我就地漱口,他又递给我一张湿巾,我犹豫了一下,“其实不用这么讲究。”
苏万没说话,拉过我的手臂看了一下,又指了下我的鼻子,“鸭梨说你昨晚流了很多鼻血。最好还是让我给你做个检查吧,最近肺里的感觉还好吗?”
我皱了下眉,这小子当面不说话,净背后蛐蛐我么?就道:“我的身体没问题,就是上火了,最近喝水少。”
苏万一脸不信道:“医院的重症病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看着他。
“生病的人都有一种病态的固执,觉得自己活着就是给别人添麻烦,殊不知,他们的一心求死才会给别人带来最大的麻烦。”
“你近来都这么说话么?”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孩儿,你觉得学医和墓葬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在和死亡打交道——”
苏万看了我一眼,摇摇头。
“在你们医生的眼里,救死扶伤是天理,我明白。”我收回手,继续道:“但在我们这一行里,死并不是禁忌,它被放在一个可允许的范畴里。”
“我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没懂。”苏万说道,“总之,在我们出发前,请让我给您做个全面检查。”
“你还早呢。”我笑着摇头,目送着他小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