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三叔说清楚,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皱眉看着前方,心中立即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忽然我看到闷油瓶抬头朝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我跟他对视一眼,他的目光随即停在了我三叔身上。
不知道三叔有没有用眼神跟他交流什么,但很快他就站了起来,同时三叔也拉着我从墓道口走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们吸引过来。
我余光看到那群人脚下捆着一个东西,不由扭头一看,发现是张好好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三叔直接扯着我坐下,我刚想说话,他突然骂道:“你莫跟我策些啯下万把年前的路哒啰,紧是啯港也冇用。”
这是句长沙土方言,意思是不要再提旧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疑惑了一下,这话明显是对我说的,但他应该知道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于是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要争取接下来谈话的主动权了。
我们开始用长沙土话交流,余光瞥到旁边那些人一直在盯着我们看。我逐渐定下心神,若无其事聊了一会,终于他们的人先沉不住气,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跟三叔对视一眼,他递给我一个看你自由发挥的眼神。
于是我收回视线,盯着篝火没有再说话。
“你就是无邪。”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她走到我旁边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她,笑道:“我们不是见过了吗,在墓里给我兜里放口红,装神弄鬼吓唬我的人,是你吧。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植氏的族长?”
“你果然很聪明。”她打量了我一下,目光在我身上顿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听说智商高的人都会有一些奇怪的小癖好。”
什么意思?
我面色不变,顺着她的视线微微低头用余光一扫,这才发现我穿的红背心,胸前好巧不巧破了两个洞,整好露出两点来。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暗骂一句,眼角一跳,就看到胖子在使劲憋笑,直接把背心一脱扔在脚下,看了眼他和闷油瓶,道:“这里有点热,我们都觉得挺热,对吧?”
胖子只有腰间围了个衣服挡住了重要部位,闷油瓶上身也没穿衣服,我觉得我这么说很合理。
胖子直接笑到开始打鸣,只有闷油瓶很配合地点了下头。
那女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很刺耳,半天后才对我伸出手,“介绍一下,我叫植月,你的直觉很准,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植楠告诉你的吗?”
我摇摇头,道:“一直到刚才为止,我都不敢百分百的确定,但你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我可以确定了。在林子里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很好奇,为什么植楠作为领队,会带这么多身手不好的异性同伴。”
我站了起来,跟她对视,“那天晚上你们在瀑布下面进行祭祀仪式,那时植楠念出了所有人的名字,而他的名字在第一个。所以是我陷入了认知误区,认为身份最高的人名字会理所应当排在最前面,但其实不是,那是陪葬仪式,名字靠在最前的人,是你们的死士。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人看到的新鲜事物越多,越容易背弃传统。所以,刚才在上面,你留下了门,但他没有进来。”
她面色不改,继续道:“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是族长呢?”
我冷笑了一声,“你们是母系氏族,不会让男人做首领吧。”
她脸色猛地变了,眼神里明显有了戒备之色。
“林子里的那具女尸是你的替身么,我在墓里捡到了你丢下的人皮面具,你们俩有些相似。”我看着她,继续道:“我看过你们所有人的脚腕,只有你跟她的脚腕上没有纹身,我想,如果是族长的话就好解释了,你的纹身可能纹在另一个地方。”
植月目光闪动了一下,跟我拉开了距离,“她不是替身,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我挑了下眉,“所以她做了什么事,会让你觉得受了奇耻大辱,以至于你砍下了她的头,但又要伪装成她的样子?”
“你为什么觉得她是我杀的?”植月冷笑了一声,忽然话锋一转,“她跟我很像吗?”
“只看脸其实可以分辨出来,但我学过摄影和绘画,比较擅长观察人体结构,你们俩的身体比例很接近。”
植月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低声骂了一句“流氓”。
我愣了一下,苦笑着回头看了眼闷油瓶,他向我走过来,从裤兜里掏出了女尸肚子里剖出的那个‘婴儿’。
这玩具他居然还带在身上,我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们过来这么久就在这干坐着,两边人一句话也没说过么,等啥呢。
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闷油瓶看起来早就和植月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把‘婴儿’递给植月,说了一句:“壬癸之地,去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