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维尔对这只虫人的答复并不意外，“珍惜你来之不易的亲情吧，格里高尔，诡异界想要得到这一份情感，难如登天的。”

“超过五成的奴隶阶层不配拥有情感，剩下四成的公民和下等公民也仅有维持生存的简单情绪，只有剩下的最后那一丁点儿，那站在高处的诡异，才拥有完整的灵魂，才能品味到【情感】的滋味，格里高尔。”

巴维尔·巴普洛夫，从诞生起就是诡异中的异类，他的灵魂从一开始就更健全一些，情绪与智慧从一开始就丰富一些。

所以，这一路走来，他有过太多的孤独。

“所以我才羡慕你啊，格里高尔？”

“羡慕我？”虫人不解，言语中满是疑惑。

“羡慕你是物质界原生诡异这层身份。”

“倒不是因为你日后的成就注定不凡，而是说，你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可以有一个稍微安稳点的小天地，可以躲进去，可以稍稍喘一口气。”

巴维尔把棒棒糖嚼碎，伸手把棒棒竿子捏在手里，指节弯曲，朝远处的垃圾桶轻轻一弹，那小东西便精准无误的飞入垃圾桶的大嘴。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行长。”格里高尔回道。

“无所谓的，你以后会明白的。”

猪头行长摆摆手，又戴上他的宽檐棕呢子绅士帽，拄着手杖，先行退场。

他那些【额外】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此地已经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

虽然巴维尔也不知晓扭曲文艺冕下为何要授意自己往韩晓光女士的背包里塞入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毫无疑问，那绝对是这位神只找乐子的手段之一。

权衡利弊之后，他认为对韩晓光女士没有坏处，便顺水推舟的，帮了个小忙。

希尔莱特冕下的信誉在亚空间里还是很不错的，只要能忍受祂那没由来随时随地滋生的趣味，跟其他脾气恶劣的神比起来还是很好相处的。

——前提是能忍受那些趣味。

当然，做这些工作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避免自己成为希尔莱特冕下的乐子。

看乐子是看乐子，自己成乐子那就乐不起来了。

巴维尔有一阵没一阵儿的想到，走出会议室，踏下台阶又登上台阶，转过几个拐角，穿过一个蛮长的走廊，来到一扇漆面金属大门前。

“嘿哈，老婆，我回来啦~”

这位已婚诡异完全处理好工作与家庭的边界，来到家里。换句话说，来到娜拉小姐在的地方时，他从来不会把工作上的情绪一道带来。

“先过来，试试这件。”

随着金属触及地面的清脆声响，他便看到一具白铜人偶打着赤脚，露着那性感的亮银小脚丫，步步走近，手里还拿着件什么东西。

“过来，双臂打开。”

于是巴维尔照做，在白铜人偶不曾回忆起过去的日子里，他们又奇迹般的找回了原本的相处模式。

仿佛是刻在他们灵魂之中似的，这点在娜拉小姐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我今天下午又改了改，封了封边儿，之前就觉得腰织的有些窄了，所以又弄得宽了些。”

人偶掸开毛衣，贴着巴维尔的身子比了比，挺满意，嘴角不由得勾起。

“把外套脱了，穿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