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闻言后没说什么,只淡淡交代了一句不必知会谢识琅她病了的事,才接着休息。
其实也不用晓真和阿顺留心去交代,前线传来消息,河间府接连传来败仗的消息,贺仲景这才请谢识琅过去商讨。
毕竟赵宗炀还留在河间府,若是河间府真的要败,得先将男子带回来才行。
连带蒋毅和龚瑾商议了整整一夜,直到要上朝的时候,谢识琅才回家。
阿梁跟在男人身后,询问:“主子,要不要去朝暮院瞧瞧夫人?”
谢识琅脚步一顿,想到谢希暮对他的那些隐瞒,又思及萧焕对她表白心意的场面。
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针,只要回想,心尖就跟着疼一下。
“……”
天色已然破晓,晓真和阿顺又熬了一道药给女子服用过,又等她身上的烧退了些后,才下去歇息。
谢识琅去正屋之时,两个丫头已经下去歇着了,他没进去,只打开门在边上看了一会儿。
女子背对着门口,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像是睡得安稳。
确认了这一点,谢识琅将门关上,又更换完朝服去上朝。
枢密院是最先收到河间府连连吃败仗的消息,贺仲景斟酌了一番,最后在下朝后去了趟御书房。
待贺仲景出了御书房,不过多时,赵启便让人准备晚宴,邀请了一些朝中重臣和家眷一起,谢家自然也在受邀名列。
谢端远身子不好了一阵,近来几日有些好转,赵启还亲口说了,让谢识琅带着老族长一块赴晚宴,只当是家宴。
如此厚荣,谢端远自然是不能推拒的,让万福院和朝暮院好生准备一番,今夜入宫参加晚宴。
朝暮院内,谢希暮精神头比起昨夜还是好多了,只是仍有些发烧,脸色也有些发白。
晓真见了,有些犹豫,“夫人,要不咱们今夜就别去了吧?不是都说了是寻常家宴吗?咱们告病,官家应该可以理解吧。”
谢希暮倚靠在床边,闻言将被子掀开,趿鞋下榻,坐在了妆台前,“替我上妆吧。”
阿顺皱紧眉头,“夫人何必勉强自己呢?咱们身子不舒服,不如待在朝暮院歇息,有家主还有老族长他们去,也算是有心意了。”
“……”
谢希暮毫无情绪扯动了一下嘴角,“我若是不去,岂不是白费了他在宫里办这场晚宴。”
晓真一愣,许久都没反应过来,自家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谢希暮打定的主意,旁人都很难更改,晓真和阿顺只好将药先给女子服了,而后替她梳妆打扮。
“……”
丞相府外,谢乐芙在马车里翘着二郎腿,见女子从府邸里走出来,连忙朝车外招手。
“二婶,这儿。”
谢希暮上车后,就听小丫头抱怨:“二叔和老族长不知道要说什么,将我从前头马车赶了下来,真是不讲道理。”
谢希暮闻言后眸底动了动,清楚哪里是谢识琅同谢端远有事相商,只怕是不想要和她待在一起罢了。
也好。
她也讨了个清净。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皇宫,晚宴就在集英殿操办的,说是只请了朝中重臣,可连李家和秦家也都请来了,家眷也都来了不少。
集英殿内议论声纷纷,都不清楚官家为何会突然操办晚宴,宴请群臣。
谢希暮入殿后,径直坐在了谢乐芙身边。
“你平日不都挨着二叔坐,今日怎么舍得陪我了?”谢乐芙同她玩笑。
谢希暮微笑,“他近来很忙,战事繁杂,想来他今日也有要事在身,我还是不坐在他旁边了,免得朝臣来商讨时不方便。”
这话倒是没什么破绽,纵然连谢乐芙这个不学无术的,都听说了近来朝政不稳当,四处都要起战事,二叔身居高位,自然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不打扰这人也好。
“你瞧,今日赵柔打扮得跟妖精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今日要成婚呢。”
谢乐芙在静思阁的时候就不喜欢赵柔。
本来瞧着这姑娘还觉得和谢希暮有点像,相处下来才发现是截然不同。
她家二婶婶才没有那么多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谢希暮顺着谢乐芙的话,看向了高台之上,今日赵柔的确是盛装,虽说相貌逊色了几分,但这身华装倒是给她撑起了几分公主该有的贵气雍容。
“……”
其实不止是赵柔,今日张贵妃、太后都来了,陪坐在赵启身侧,当真是像极了和和美美一家人。
她再调转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谢端远身侧,男子端坐在小桌前,眼睑低垂,神色不明,像是心不在焉。
“开宴——”李延尖细悠长的嗓子在集英殿回响。
众臣举杯,先祝福官家和太后,继而等赵启说话,动了筷子,大家才齐齐开始吃起来。
谢乐芙早年来宫宴还觉得稀奇,来过几次后才觉得无趣,饭菜做得不比朝暮院厨子的手艺好,分量也少,没吃两口就光了盘子。
刚吃到兴头上,桌子上的东西就空了,谢乐芙气闷,撂下筷子,却只见身旁的女子还没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