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张木华深吸一口气,冥冥之中,她的命运多了另一条道路。
雅间的门被叩响,未经允许,又有一人跨入屋门。
“阿焕,你怎么又迟到了。”赵宗炀没好气地看了眼萧焕,隐隐感觉周身泛起冷意,忙跟谢识琅解释:“阿焕随我一起出征,这次便也喊上他一块吃饭了。”
谢识琅看了眼谢希暮,女子施施然对萧焕点了下下巴,“哥哥。”
“差点忘了,阿焕同弟妹还是亲戚,这不也是你大舅哥嘛。”赵宗炀讪笑了两声,肩膀撞了下谢识琅,后者冷冷看向他,连忙闭嘴。
萧焕看了眼谢希暮,这身妇人打扮不仅没压下她通身气质,反而让整个人瞧上去更有韵味,他挪开了眼,径直坐在了一旁,“上回送你的笔,用的如何了?”
萧焕提起那狼毫笔,谢希暮倒是没发言权,只瞧谢识琅道:“那笔不错,不愧是进贡之物,成色好,写起来也称手。”
萧焕眉心一蹙,“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识琅扯开唇,笑得意味不明:“大舅哥不知道吗?那笔希儿已经送给我了,本来我也不想要的,但希儿说,既然是大舅哥送给我们夫妇的新婚礼,也就是有我的一份,便将笔拿给我了。”
谢希暮脑子里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若是没记错,上回那笔似乎是谢识琅执意要拿走的吧?
怎么到谢识琅嘴里,就成了她强行送给他的礼物了?
萧焕嗤了声,谢识琅颇为关心,“大舅哥应该不会介意吧?”
赵宗炀抱住双臂,怎么觉得谢识琅这一声声的大舅哥,莫名瘆人呢?
“既然是我送出去的,便已经是她的了,她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就算是拿给狗用,我都不会有二话。”
萧焕舌尖顶了下后槽牙,咬重字音:“咱们男人,就是得有气度,你说对吧,妹夫。”
张木华的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转悠了一圈,随即对谢希暮压低声道:“都说他们俩关系不好,怎么如今瞧上去也还行呢。”
谢希暮没说话,自觉低下脑袋开始吃饭。
赵宗炀一边给萧焕倒酒,“明日就要出征了,咱们兄弟几个把酒言欢。”
萧焕往着杯中酒液,又看了眼谢识琅,“第一次同妹夫喝酒,不知道妹夫的量如何?”
“一般。”谢识琅淡声。
赵宗炀也没意识到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笑道:“你以为谁跟你似的酒量比牛还强。”
萧焕摩挲杯口,“文臣武臣自然不同,有些人瞧着身子虚,但酒量好,有些人瞧着身子虚,又的确是虚,喝不了多少,本以为妹夫是前者,没想到是后者。”
不管前者后者,反正就是一个字,虚。
阿梁都不敢瞧自家主子的脸色了,连忙躲在了雅间外头守着。
“呵。”
谢识琅轻笑了声,分明唇角半扬,可眸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色,“虽然谢某酒量一般,但若要与大舅哥比拼一番,也不是全然没有胜算。”
张木华瞧二人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喝了起来,转头问谢希暮,“你们不是明日要出发去扬州吗?若是丞相喝醉了,明日你们还能走吗?”
赵宗炀整装出征,谢识琅身上的公务也就轻了许多,可以告假陪全家回扬州本族。
谢希暮也不想让谢识琅喝太多的,于是在二人又喝了两壶酒后,拦下了萧焕倒酒的手,“哥哥,别喝了。”
男人之间,也就是争个面子。
若是她去拦着谢识琅,恐怕会让萧焕耻笑他惧内,故而她只拦着萧焕,也算给他保全颜面。
谢识琅的视线却紧紧盯着萧焕手背上的柔荑。
他袖底的手不自觉攥得死死的。
这是他的妻子,却不阻拦他,而是关心别的男人。
脑子里登时出现的全都是成婚那夜,她将契约摆在他面前的场面。
有理有据,冷静自持。
她将和他之间的所有都想得明明白白的,是因为……
谢识琅看向萧焕那张脸。
难道,萧焕就是她拒绝他的理由,和退路?
难怪她不嫉妒他去教赵柔。
额角就好像有一根弦越绷越紧,他夺过萧焕手里的酒壶,便往自己杯中倒,“既然喝不了,就不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