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开不是自己来的。

带了有同部门的同僚，还有其他部门的人，宣传科的笔杆子也来了。

一行十来个。

米面油等等这些不值钱的玩意，人手一份，在农村破屋前堆砌起一个小山一样的堆头。

拍照的拍照，嘘寒问暖的嘘寒问暖。

“阿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跟我们讲，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叶建开动情道。

“谢谢，谢谢。”

老人的脸上看不出开心。

对方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关心自己，这个其实很容易感觉到。

细节处见真章。

一路走来，路都好走，也没有下雨。

这叶建开裤腿上的泥巴，还有背上雨水样的水剂，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还不是为了拍照的效果。

“阿婆，您握着我们叶局的手，表情稍微轻松一点，好不好？”

拍照的人都急坏了。

科员的母亲握手是握手的，可还是愁眉苦脸。

这时候，除了叶建开一行人十来个，村里的干部和许多看热闹的村民也来了。

乌压压一下围起来几十人。

场面一起大了。

这科员的母亲，这么愁眉苦脸的，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完全不给面子。

叶建开可是很难下台啊。

他俯身轻声问道：“阿姨，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有什么难处，你大胆说出来。

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你看，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呢。

大家齐心协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年轻时期，叶建开就掌握了语言哲学。

看他讲话，从来不落到实处。

一说就大家这么多人在，一说就我们会解决的。

却从不落实到具体责任人。

因为一旦落实到具体的人，人家困难的婆孙两个，可能就真的会去找那个人去办事。

那就是麻烦不断了。

叶建开这么讲话，是既漂亮又不需要负责。

“领导，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旁的工作人员搭腔，顺带拍马屁：“那当然，我们领导讲话那还有假？”

“那我可就真提要求了？”

到了这个地步，叶建开只要答应：“您尽管提。”

“我不要钱，不要粮。

我只想找个人照顾我这孙儿。

我都快60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不知道还能扛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