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的记忆是慢慢恢复的。
打从他两岁开始,他便陆陆续续的想起一些前世的事情。
一直到他五岁的时候,他便已经彻底恢复了自己作为李宁的记忆。
当然,李宁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这一世他叫邵敏。
是个叫花子。
为什么是叫花子?因为他老爹也是个叫花子。
叫花子老爹生个叫花子崽子,这不是很正常么。
只不过邵敏一直很奇怪,以老爹叫花子的身份,他是如何娶到老婆生下他的。
这个答案一直到他六岁,老爹开始教他偷盗的功夫,他才知道原因。
老爹居然是做贼的,所以,老爹的老婆自然也是偷来的。
至于他婆娘是谁,老爹却是打死也不肯说。
除了偷盗的功夫,老爹最擅长的就是逃跑的轻身功夫。
邵敏完美的继承了这两门家传手艺。
在邵敏看来,学会了这两门手艺,这天底下自然就任凭他纵横了。
所以,如今这对父子俩严格来说是贼,而不是叫花子,但表面上,他们还是叫花子。
这一日,老爹从外头回来,不由分说,抄起小竹条子对邵敏就是一顿毒打。
邵敏抱着脑袋护住脸,任凭老爹的竹条子落在他的背上,腿上,胳膊上。
邵敏知道,老爹今天肯定又碰上元兵了。
元兵暴虐,遇到汉人尤其是汉人的叫花子,就喜欢挥舞着他们的皮鞭。
但凡老爹在元兵那受了气,回来便发泄在邵敏身上。
难怪自己娘亲跑了,感情是老爹有家暴倾向。
挨完打,邵敏暗地里朝他老爹吐了口唾沫,然后径自去拿药涂抹伤口去了。
涂抹的药是老爹的独门秘方,效果特别好,绝不会留下疤痕。
唯一的缺点就是抹的时候特别的疼。
邵敏躲进了栖身庙宇的佛像之后,掀开破旧的衣服,然后将黑乎乎的药膏一点一点的抹在伤口上,边抹还一边发出嘶嘶的嗷叫声。
当了七年的乞丐,邵敏从外表上看起来脏兮兮的,这一身皮肤倒是颇为白嫩。
当抹到肩部的时候,邵敏不由自主的又触摸到胸口那一朵彼岸花。
该死的牛头,居然没告诉他带着的那朵花居然转世后会印在胸口。
前世里,这种带着纹身的人,在他看来就不是正经人。
若是后天的也就罢了,偏偏他这还是天生的。
唉!邵敏没想到,他这辈子居然天生就不是个正经人。
除了胸口这朵彼岸花,邵敏又顺手撸起了右手臂,在接近肘关节的内侧,那里还画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真的很小的一朵花,一看便是后天画上去的,很精致。
他问过老爹,老爹说不知道。
那想来便是他那不曾谋面的老娘的杰作了。
邵敏之前也涂抹过,似乎不太容易抹掉,想想便算了。
邵敏与他老爹相依为命的日子并没有坚持多久。这年冬天,老爹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
邵敏从破瓦罐里取出这些年偷偷攒下的私房钱,然后去小镇上喊了一个大夫。
大夫看完之后叹了口气,摇摇头。
邵敏央求着大夫,大夫只得配了几付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