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看着容貌没有变化的黑瞎子和解雨辰,冥月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两人的生机正在悄然流逝,像是一口山泉正在逐渐走向干涸。
“老大,晚上吃火锅吧,你把之前珍藏的酒拿出一坛,我们今晚不醉不归”,黑瞎子坐在解雨辰身边,两人并排靠在躺椅上,看着头顶几十年如一日茂盛翠绿的树叶。
“好啊,一会可别想耍赖”,冥月看了眼一脸淡然的两人,这样的时候就该痛饮作为最后的告别。
青爵坐在一旁默默摆弄手里的积木,一直低头不语,他虽然有东西可以留下他们,可是他不能,生命有周期,他们两人如今已经是违背了原本的轨迹,已经算是偷得的,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舍的告别了。
树下支起桌椅,五人欢快的吃着火锅,温馨的碰杯饮酒,回忆过去美好的日子,黑瞎子的糗事,解雨辰的傲娇,直到准备的菜全部下肚,一坛美酒见底,解雨辰和黑瞎子深深看了眼桌旁的冥月三人,两人携手回到房间,静静躺着等待迎来最后的终结。
“瞎,你说会有来世么?”解雨辰依旧如初见时容貌艳丽,身姿无双,语气温润。
“有的,怎么会没有呢,我还会找到你,缠着你,小花、等我”,黑瞎子缓缓合上眼睛,在生命的最后与他最爱的人做了最后的约定。
“好、我会等你”,解雨辰勾起嘴角,似乎已经看见年少的两人再次相遇,谱写新的传奇。
冥月揽着张起灵肩膀,两人坐在树下默默无言,青爵低着头,一滴水砸在手背溅起水花,身材娇小的他见证了太多死亡,这滴热泪就是他与他们做的最后的告别。
三人静默良久,起身来到两人的房间,看着两人容貌依旧,只是鼓动的胸膛不再起伏,温热的皮肤逐渐冰冷。
冥月和张起灵一人一个将两人的遗体抱在怀里,转身往顶层走去,将两人放进棺椁,赠送两人的玉佩塞到两人手心,三人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冥月轻轻将棺盖合起,毕竟人就在这里,想看随时来就好。
三人沉默两天又恢复如常,只是三人本就不善交谈,除了青爵偶尔调皮,青铜门里沉寂不少,没有了黑瞎子的吵闹无厘头,少了解雨辰和他拌嘴,原本温馨的青铜门似乎缺少了一味调味料,只余下平淡。
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冥月和张起灵的感情,两人依旧甜蜜且平淡的度过每一天。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几十年,这天晨起,冥月感觉着张起灵体内缓缓流逝的生机,知道自己的爱人将要离自己而去。
张起灵能感觉到,冥月更粘着自己,时时都要在身边,连青爵也不再整日摆弄他那些积木玩具,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怕死,只怕自己离开后这两人可怎么办。
冥月看着逐渐烦躁的张起灵,似乎看透他一般,“灵,别怕,我会陪着你的”,毕竟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他,如果这人离开了,自己也该离开了。
三人坐在树下,原本和煦的青铜门内清风徐徐,带着枝头晃动,树叶沙沙作响,冥月侧头看去,身边人已经阖上双眼,呼吸逐渐归于虚无。
紧了紧环抱着的手臂,冥月眼眶微红,就连青铜门都知道,这里的主人离开了。
压下心底的酸涩,将人抱起往角楼顶层走去,将人轻轻放下,给他整理衣衫,将自己随身的玉笛放在他手心。
青爵已经哭的不能自已,冥月低头吻在张起灵眉心,和他做最后的告别,然后将棺椁合紧,看着合上的三口棺椁,冥月定了定神,“青爵,将青铜门带走吧”,说完走到自己的玉棺旁,取出佩剑和名印,自己躺进去后将佩剑和名印放在手边。
青爵收了泪水,将早就准备好的珠子放在手心,看着珠子缓缓升起,青爵消失在原地。
冥月将棺盖拉合,随着冥月眼前陷入黑暗,漂浮着的珠子发出亮光,青铜门和这里的一切消失不见。
虚无中,冥月将珠子抓在手心,“青爵,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