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照射在崔震光秃秃的头顶上，他的头顶像是点亮了一盏灯泡，他始终昂着头，蔑视地盯着前照灯灯影照亮的道路，黑暗笼罩着车灯灯光，车灯灯光像是劈开黑暗的白影子，在前方的道路上形成一条促狭的光带。四周的岩石在灯影中晃了一下，随即就移动到车后。崔震的脸色惨白，双手握紧方向盘。

“你们觉得刘建国会去哪儿！”他说。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嗡嗡响着，车厢的震动感频繁而轻微，燃油焦糊的气味弥漫在整个车厢里。

梅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对着后视镜照着自己的容颜，后视镜里她的脸仿佛塑料假人的面容。她眼睛涂抹着黑色的烟熏妆，有一瞬间她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捋顺挡在自己额头上的头发，然后抿着嘴唇，把因为吃食物而淡漠的红唇膏均匀地分布在自己嘴唇上。当她觉得自己的嘴唇和烟熏妆都过得去的时候，她又掏出粉盒，擦拭脂粉；梅猛坐在后排座位上，他手里夹着一根香烟，他抽一口烟，把烟雾吐到窗户玻璃上，烟雾沿着玻璃快速扩散，他透过烟雾注视着外面。

汽车驶出山路，前方是灯火璀璨的费城。闪耀在大厦四周的霓虹，像是迷幻的影子，穿梭在大厦之间的飞行汽车，飞船，飞行器黑蒙蒙的，像是夜晚出来肆意游荡的怪兽。

“他会寻找我们的踪迹，然后向蒙军报告！”梅芳说，拿着脂粉连续拍自己的面颊，她的面颊像是一块白色塑料，已经开始反射灯光了。

“我们将计就计，先控制住他！”梅猛把口中残存烟雾吐到车窗玻璃上，盯着后视镜说。

“先控制住狗腿子，然后再派杀手杀蒙军！”梅芳说，左右摇晃着脑袋对着后视镜照，她的脸越来越不真实，就像是一个哈比娃娃的面孔，虽然可爱，但是不自然，她对她现在的面容很满意，有时她会对后视镜微笑。

崔震看向后视镜中梅猛的影像，梅猛的头像与梅芳的头像交织在一起，当汽车转弯时，车厢的灯光晃过后视镜镜面，梅芳，梅猛的头像变得模糊，像是镜面中两个虚幻的鬼影子。

崔震不敢再看他们了，“梅芳，”他说，“你觉得梅猛的对策怎么样？”

“可以！”梅芳眼中透露狠厉，“抓住刘建国乱蒙军的阵脚，更方便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崔震嘴角撇出阴狠的弧度，他轻蔑地笑，露出他焦黄的门牙。

“你们猜刘建国现在在哪里？”他说。

“复兴科技大厦！”

“你为什么认为他会在那里？”崔震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梅芳。

“他认为我们一定会去那里！”

崔震点点头，咧嘴阴毒的笑；梅猛狞笑；

“我们先别急着回复兴大厦，我们先吃饱了，喝好了，然后再收拾那个小子！”梅猛说。叼着香烟，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然后昂起头，狞笑着盯着棚顶上的车灯。

“好吧！”崔震笑着说。

然后他把车开到富德大酒店，他们享受了晚餐，然后叫上了富前红，富前旗，富前进，他们向着复兴大厦行驶而去。

黑暗笼罩着费城，费城仿佛陷入永夜，黑漆漆的，几个主要干道上的路灯还亮着，深夜的城市格外宁静，没有一点声音，一阵风吹过来，残存在枝头上的几片枯叶飘落到马路上。汽车引擎嗡嗡的轰鸣声传来，两辆汽车一前一后疾驰而来，路面上的树叶随之飞到车轮，两辆汽车驶过，它们飞到空中，两辆汽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进入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

前面的汽车停在巷子口，另外一辆车停在后面，两辆汽车都没打开车灯。崔震，梅芳，梅猛在前面的一辆汽车上，此时他们正看着复兴大厦门前；后面的一辆汽车里坐着富前进，富前红，富前旗。自从他们的计划败露后，他们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全部违法的生意都停止了，目前生活拮据，主要依靠梅芳支付他们报酬生活，所以他们只能算是梅芳的马仔。富前红，富前进，富前旗无一例外都叼着香烟，车厢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雾，富前进摇下车窗，车厢里的烟雾飘散到空气中。然后他注视着前方。

崔震双手揉搓了一下光秃秃的脑袋；梅猛张着大嘴打哈欠；梅芳拿着一根香烟，一边抽一边昂起头。

“我说的没错吧！他就在复兴大厦门前。”梅芳说，看着距离复兴大厦门口二百米开外的一辆飞行汽车。

飞行汽车停在一棵树和墙角之间，——看起来隐蔽，却耐不住有心人的推敲。

崔震嘴角撇出狠厉的笑容，“小子一定想不到，咱们早有预判了！”

“还啰嗦什么，叫上富氏兄弟，把他抓起来！”梅猛说。

梅芳打开车门，“我去……”她话没说完，梅猛抓住了她的手，她惊诧地看向梅猛，梅猛说:“姐姐，你在这儿等我，这事儿适合我做！”梅芳把手缩了回去，眼中充满了感激。

梅猛打开车门，走了几步，就回头看梅芳，梅芳也看着他，他见梅芳笑，他也狠厉地笑了，他走到车厢后，倚靠在后备箱上，点燃一根香烟，然后勾着手指。

“行动了！”富前进说，脑海里回想起昨夜在酒吧遇见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暴露，胸口压的很低，露出半个乳房，说话时爹声爹气，有意勾引他，他有意想和那个女人上床时，那个女人的目光却落在他的口袋上，他掏出钱包，点数了一百元钞票递给她，她拒绝了，他点数了二百元钞票，她又拒绝了，他知道她是嫌弃他给的少了，他只能愤而离开了。“老子这回有了报酬，一定找那个娘们！”想到这里，他背起书包，打开车门，当先走出汽车，富前红，富前旗先后走出汽车跟上他。

他们走到梅猛的身边。梅猛带着他们走出小巷子。

他们走过马路，沿着路灯走了一段，然后走到飞行汽车后的一棵大树前。梅猛指着富前红，富前进，他们分别绕过大树向飞行汽车走过去。紧接着富前旗跟上他们。他们一前一后走到飞行汽车的车窗边上。

刘建国仰靠在座椅上呼呼大睡。

富前进，富前红分别拿出一把万能钥匙，插入车门钥匙孔，他们打开了车门，富前进掏出匕首，富前红拿着针筒，刘建国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依然呼呼大睡。富前红的匕首搭在刘建国的脖子上，刘建国感觉到脖子上传来冰冷的温度。他睁开眼睛，看见模糊的人影晃，紧接着一只大手就捂住他的眼睛，他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浑身觉得僵硬。

“别动，动就划破你的脖子！”他听到沉厚的声音，嗅闻这人嘴里的臭味。他不敢动弹了。紧接着他肩头传来刺痛，他感觉有什么液体注入到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