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诏书面呈燕王后,薛岩的内心害怕极了,惴惴难安,担心这份恣行轻慢的诏书惹怒朱棣。
没想到,朱棣读完诏书,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笑着说:“帝王之道,自有弘度,发号施令,昭大信于天下,岂可挟诈以祖宗基业为戏耶!”
薛岩惶惶不安,无言以对,朱棣进一步逼问道:“诏语如是,尔承命之言何如?”
薛岩诚惶诚恐地回答:“但言殿下释兵,来谢孝陵,则兵可息。”
朱棣知道,朝廷并不是真的想为求罢兵,只是缓兵之计,拖延时间罢了。
“宗藩贴危,祸难不已,社稷深忧,必执奸丑,献俘太庙,以谢孝陵,我之愿也。所典之兵,受之皇考,以为护卫,用备不虞,制度已定,难以更改。今欲释兵,是以徒手待缚,此奸臣谬计,欲以欺人,虽三尺童子,不为所罔矣。”
朱棣向直截了当地向薛品指出:所统兵马,是皇考所赐的护卫,用来防备不测,难以更改,诏令释兵,是奸臣图谋加害,这些骗人的把戏,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妙锦再次收到了朱有燉的回信。
信的内容很简短,只有四个字,“直取京师”。
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妙锦的心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动了一下,泛起丝丝涟漪,令人有些心神不宁。
她把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归结为天气,天空阴沉沉地,像是要下雨。
这鬼天气,阴雨连绵!妙锦捡起一块石头,往池塘里的鱼猛扔过去,努力甩脱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微妙波动。
自从上次朱有燉未卜先知救了朱棣一命,她的心渐渐萌生了些莫名的期待,收到朱有燉的信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想知道他又有那些爆炸性预言。
料事如神这项技能,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容易令人心动的。
会让人在无形中产生依赖。
朱棣正在设宴款待天子使者薛岩一行人,听说妙锦有急事,立马抽身出来。
“信上写了什么?”朱棣回屋后,拿起一本兵书,边看边问,故作松弛状。
心急想看就看呗,用得着这样掩饰吗?妙锦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妙锦抓着他一只手,把信放到他另一只手里,把头贴到他胸前,侧耳倾听他的心跳。
“别闹”,他笑着拍了下她挺翘的臀部。
究竟是谁在闹?她恶狠狠地呲牙咧嘴白了他一眼,像头亮出獠牙的凶猛小兽。
他忍俊不禁,笑出了声,也不再装样子,把兵书扔到一旁。
对妙锦,他是有自信的,何苦让朱有燉搅得心神不安。
这小丫头,天生就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看完信,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此事关系重大,得和道衍商量稳妥,京师的消息你也盯紧些。”
妙锦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提出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我以后不跟朱权的运粮兵在一起了,我跟着你,你去哪儿都跟着,你跟敌人打的时候,我就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朱棣不置可否,轻抚着美玉般纯净的脸颊,目光温柔得快化成了水。
妙锦攀缠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像小鸡啄米一样亲了他一下,“答不答应?”
他笑了,笑中带着宠溺和戏谑,“答应了有什么好处?”